第486章 陆时衍的记忆
白谦的身体裂成两半，倒在地上。
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那双还残留着疯狂和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苏晚看着那具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中的金色长剑化作光点消散，她身上那股刚猛霸道的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
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吱！”
小红豆从她肩上跳下，用它毛茸茸的小身体拼命顶住苏晚，却无济于事。
眼看她就要摔进那片血污之中。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从旁边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她。
苏晚费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让她心口发紧的脸。
是陆时衍。
他居然醒了。
他居然从那场要命的坍塌中活了下来，还找到了这里！
“你……你怎么……”苏晚的声音都在抖，话都说不完整。
“我不知道。”陆时衍的脸色白得像纸，嘴角还挂着血，他摇了摇头，“我醒过来就在塌掉的通道外面，可能是……晏少游最后的爆炸，把我从另一头给炸出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眼眶通红。
他知道了。
“对不起。”苏晚垂下眼，不敢看他，“我没护住他们。”
“不怪你。”陆时衍扶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要怪就怪我，怪我没用，力量被那个女人夺走……”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你已经尽力了。”苏晚轻声说。
她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自己的兄弟，为了保护他而死在面前，那种痛，她懂。
“先离开这。”陆时衍扶着苏晚站稳，目光扫过地上的尸块和那个巨大的蓝色光球，“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苏晚摇了摇头，没有提“时空节点”和“火种计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走。”
陆时衍不多问，扶着她转身，朝着来时的金属通道走去。小红豆也麻利地跳回了苏晚的口袋。
两人刚踏出这片纯白空间，身后就传来剧烈的能量嗡鸣。
他们回头，那个巨大的蓝色光球正在飞速缩小，光芒黯淡，最后缩成一个拳头大的光点，“砰”的一声，彻底不见了。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墙壁和天花板上爬满了裂痕。
这里要塌了！
“快走！”
陆时衍一把拉住苏晚，玩命地朝通道外跑。
身后是天崩地裂般的坍塌。
他们刚冲出金属通道，整个地下堡垒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头顶那扇厚重的圆形铁门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掀飞。
巨大的气浪将两人冲出了地下，重重摔在服务区狼藉一片的广场上。
“咳咳……”
苏晚趴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
她挣扎着抬头，看见陆时衍就躺在不远处，人已经昏了过去。
苏晚也顾不上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只是他的身体烫得吓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烫。
这是强行进化又透支力量的后遗症，得赶紧降温。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支光芒黯淡不少的超低温存储管，里面是她用自己的血配出来的“摇篮”解药。
她拔开管子，小心地滴了几滴淡蓝色液体在陆时衍干裂的嘴唇上。
液体一接触皮肤，就化作一股清凉渗了进去，他滚烫的体温开始缓缓下降，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苏晚松了口气。
她收好药管，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一股柔和的金色光芒从掌心涌出，缓缓流入陆时衍体内，修复他受损的经脉和内脏。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晨光驱散了黑暗，照在陆时衍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视线聚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晚那张近在咫尺、写满忧色的脸。
“你醒了？”她的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沙哑。
陆时衍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和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
有震惊，有茫然，有痛楚，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你……”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脑子里却涌入无数纷乱的画面。
那是……另一个时空。
那是……另一个他。
……在末世里挣扎求生，遇到一个叫苏晚的女人。
……从互看不顺眼，到并肩作战。
……篝火旁，那个笨拙又炙热的初吻。
……废墟之上，许下的生死诺言。
……她一次次为了救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最后，他看到了。
黎明基地的废墟之上，他抱着她那件还残留着体温的血衣，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那股撕心裂肺的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跨越了时空，狠狠撞进他现在的灵魂里。
“晚晚……”
他看着眼前的苏晚，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那熟悉的、让她心碎的眼神，心脏漏跳了一拍。
“你……想起来了？”
陆时衍没有回答。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将她拉过来，紧紧地揉进自己的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悔恨，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
“对不起……晚晚……”
“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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