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亲生母亲

那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妇女，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一只手无力地抓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地上，似乎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

"大婶，您怎么了？"苏红秀快步上前蹲下身，手刚碰到对方的肩膀就感到一阵滚烫："您在发烧！"

妇女虚弱地抬起眼皮，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苏红秀环顾四周，行人匆匆而过，竟无人驻足。她咬了咬嘴唇，迅速做出决定。

"坚持住！我送您去医院！"她弯下腰，一手穿过妇女腋下，一手扶住她的腰，用尽全力将人搀扶起来。

妇女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苏红秀身上。苏红秀个子不高，力气也不大，但她硬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的确良衬衫，黏在后背上。

"同志，帮帮忙！"她向路过的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喊道："这位大娘病了，能不能帮忙送医院？"

青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来，帮着把妇女扶上后座。苏红秀扶着妇女坐稳，自己则小跑着跟在自行车旁，时不时伸手稳住摇晃的身体。

羊城第三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迅速为妇女做了检查。

"急性肺炎，伴有高热，需要立即住院治疗。"医生摘下听诊器："你是家属吗？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苏红秀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路人，但看着病床上那张痛苦的脸，她只是点了点头："好，医生。"

缴费窗口前，她数了数包里的钱——她这次来总共带了两千块钱，上午进货花去1130块，还剩下870块，她打算再去买布料的，身上留下回去的车费就行了。住院押金要交300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递了进去。

"306床，夏桂英女士。"护士递给苏红秀一张收据："病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姨。"苏红秀随口编了个关系，接过收据和病历本。

回到病房时，护士已经给夏桂英挂上了点滴。药水一滴滴落下，病床上的人呼吸似乎平稳了些，但仍在昏睡。苏红秀轻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才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她端详着夏桂英的面容——瘦削的脸庞，眼角有深深的皱纹，头发间夹杂着银丝，但五官轮廓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不知为何，这张陌生的脸却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可能是累了吧。"苏红秀摇摇头，从包里掏出干粮啃了起来。进货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等这位大娘醒了再说。

夜幕降临时，夏桂英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趴在床边打盹的苏红秀身上。

"姑娘……"她虚弱地唤道。

苏红秀猛地抬起头："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夏桂英微微摇头："好多了，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对，我在路边看到您晕倒了。"苏红秀倒了杯水，扶着夏桂英慢慢喝下："医生说您是肺炎，要住院治疗几天。"

"谢谢你姑娘。"夏桂英的眼神温暖而感激："医药费……"

"我已经垫上了，您不用担心。"苏红秀笑了笑："对了，我叫苏红秀。"

"我姓夏，夏桂英。"妇女艰难地撑起身子："苏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就在这时，夏桂英的目光突然凝固了。她直直地盯着苏红秀的脖子，准确地说，是盯着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石吊坠。

"这……这个……"夏桂英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枯瘦的手伸向吊坠："能让我看看吗？"

苏红秀有些困惑，但还是解下吊坠递了过去。

夏桂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翻来覆去地查看吊坠，眼泪突然夺眶而出："这……这是我姐姐的吊坠！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这里？"

"您姐姐？"苏红秀愣住了："这是我妈留给我的……"

"你妈妈？"夏桂英急切地抓住苏红秀的手："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夏桂华？"

“不是的，我妈叫郑花。”

“不可能，这不可能。”夏桂英紧紧捏着玉石吊坠：“这是我姐姐的玉石吊坠，当年我妈留给她的。姑娘，你，你后腰处，是不是有个指甲片大的胎记？”

苏红秀瞳孔蓦地张大：“是的，你怎么知道？”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点滴瓶里的药水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夏桂英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颤抖着抚上苏红秀的脸庞："孩子……你知道你是谁吗？"

苏红秀感到一阵眩晕，她差点忘了，原书中，原主就是老苏家在河边捡来的女儿："我……我不知道。"

夏桂英激动地说："你是我姐姐的亲生女儿啊！1961年冬天，姐姐被迫把你送走……她找了你二十多年，直到去世都没能再见到你……"

苏红秀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扶住床沿，感到双腿发软。

"这吊坠是家传之物，姐姐一直贴身佩戴。"夏桂英看着吊坠："这是我父亲亲手刻的，我们姐妹俩一人一枚，你看这莲花的纹路，这玉的成色，世上不可能有第二枚一样的。"

苏红秀低头看着吊坠，她一直以为这是开启系统的宝贝，从未想过其中还藏着原主身世的秘密。

"如果……如果您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我亲生母亲从来没找过我？"

夏桂英擦了擦眼泪："那些年……太乱了。姐姐被下放农村，丈夫被关进了牛棚。她生下你却养不活，实在没办法了，才把送走。后来形势好转，她去找过，但那家人已经搬走了。"

"姐姐临终前还念叨着你。"夏桂英紧紧握住苏红秀的手："她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到女儿一面……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了你……"

窗外，羊城的夜色深沉，病房里的白炽灯却显得格外明亮。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一枚小小的玉石吊坠，揭开了埋藏多年的身世之谜。

夏桂英伏在苏红秀肩头痛哭，苏红秀则轻抚着她的后背，心里五味杂陈。

"姨妈？"苏红秀试探着叫道，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她既紧张又温暖。

"埃！好孩子！"夏桂英应着，眼泪又涌了出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三天后，夏桂英的病情好转，医生批准她出院。苏红秀早已退了旅店房间，把东西搬到了夏桂英在城西的家中——一间不大的平房，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红秀，来，看看这个。"夏桂英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铁盒，里面珍藏着几张泛黄的照片。她指着其中一张："这是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苏红秀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眉清目秀，左眉角确实有一颗小痣，正对着镜头温柔地笑着。她穿着那个年代常见的蓝布上衣，胸前赫然挂着那枚熟悉的玉石吊坠。

"真像啊……"夏桂英看看照片，又看看苏红秀，"尤其是眼睛和嘴巴，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知怎么的，苏红秀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模样，那种奇妙的连接感让她既欣喜又心酸。

"姨妈，能多给我讲讲她……我母亲的事吗？"

夏桂英拉着苏红秀坐下，开始讲述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她说到姐姐夏桂华如何在一个书香门第长大，如何在师范学校读书时认识了苏红秀的父亲——一位年轻的文学教授；说到那个风云突变的年代如何拆散了这个幸福的家庭；说到姐姐被迫送走女儿后如何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后来平反了，姐姐回到京市教书，一直没再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学生身上。"夏桂英抹着眼泪，"她总说，也许有一天，她教过的某个学生，会遇见她的女儿……"

苏红秀静静地听着，那些陌生的往事渐渐在她心中拼凑出一个母亲的完整形象。她忽然想起亲生母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她眼中那份深深的遗憾和未说出口的爱。

"姨妈，我母亲的家既然在京市，那您怎么会在羊城？"她轻声问。

夏桂英道：“当年知青下乡，我被分到了这里，后来家里平反，你外公让我回去，我拒绝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夜幕降临，苏红秀躺在姨妈为她准备的床上，手中握着那枚玉石吊坠。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吊坠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隔壁房间传来夏桂英轻微的咳嗽声，苏红秀起身倒了杯温水送过去。姨妈接过水杯时，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需言语，却已心意相通。

这一夜，苏红秀梦见了从未谋面的母亲。梦中，母亲对她温柔地笑着，胸前挂着同样的玉石吊坠……


　　(https://www.lewenvxs.cc/5501/5501405/11110971.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ewenv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v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