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为何如此？
左谷蠡王笑意盈盈。
“无需着急。”
“只要我们持续南下，终有一日能入咸阳。”
“届时，见那秦长公子又有何难？”
“寻机挫其威风的机会多着呢。”
左谷蠡王起身环顾众人。
“今日且先将大秦横扫天下的气势击溃！”
“得诸位相助，左部岂会有失？”
众人闻言放声大笑。
然而穹庐外突传急报。
“报！”
“箕子战败！”
“丘林援军全军覆没于潦东。”
“渔阳、右北平、潦西三郡十万秦军越界北进。”
“现已围困榆多勒城！”
“丘林氏唯有坚守，请蠡王速发援兵！”
接连的惊报，令刚鼓舞士气的左谷蠡王脸色骤变。
他怒不可遏，大步迈出。
“荒唐！怎会如此？”
“潦东仅五万守军，半数还是临时征召的新兵。”
“如何能抵挡这般强攻？”
身旁的二十四长同样难以置信。
“丘林氏精锐尽出，怎会被十万秦步兵逼至守城？”
“他们难道不知绕路断后？简直愚蠢至极。”
“究竟出了何事？”
那斥候满脸愁苦，抬起头沉稳回应。
“皆因大秦骑兵前来支援！”
他抬眸望向众人，语气哀切。
“银甲骑兵势不可挡，我丘林氏三万精锐，片刻间便溃不成军。”
“新登基的箕子王，也被斩首示众。”
“族长担忧在野外遭遇银甲骑兵伏击。”
“不得已撤回榆多勒城固守待援！”
“如今已被秦军重重包围。”
“恳请蠡王发兵剿灭银甲骑兵，助我族脱困！”
左谷蠡王面容凶狠。
“银甲骑兵！”
“又是银甲骑兵！”
兰林剑听闻，顿时眉开眼笑，双目放光。
“来得正好！”
“他不来寻我，竟自己送上门！”
“此乃天意。”
左谷蠡王亦是怒火中烧。
猛地拍案而起，厉声说道：
“好！”
“你这大秦公子胆敢舍弃西域踏入我左部疆域。”
“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兰林剑转身拱手谢礼。
满心欢喜地说道：
“区区七万骑兵，无需蠡王亲征。”
“末将定能一举歼灭。”
“烦请蠡王按原计划率军攻打雁门。”
“待末将剿灭秦骑，提着长公子首级南下震慑始皇！”
左谷蠡王听罢，重重点头。
“好！”
“就依林剑之言。”
“传令全军备战。”
“即刻南下攻秦！”
然而，半跪在地的斥候却眨了眨眼。
轻声提醒道：
“那银甲军不过万人，而非传闻中的七万。”
此言一出，左谷蠡王再度震惊地瞪大双眼。
“废物！”
“区区万人便让你们溃不成军？”
那兰林剑亦是眉头紧锁，面露不屑。
“仅一万骑？”
“丘林氏这些年确实江河日下。”
斥候苦笑着欲言又止。
但左谷蠡王早已怒不可遏，不愿再听。
“还不退下！”
“叫你们族长准备战备！”
……
此时，司马勇率三万潦东军，已借助山林隐蔽，抵达狼居胥山东侧数十里外。
西边不远处，
不断以山丘掩护骑兵行踪的嬴轩，
也隐约望见了狼居胥山巍峨的身影。
嬴轩凝神观察，随后目光微眯。
挥手示意。
“传令司马勇。”
“原地待命，遣斥候侦查。”
“一旦敌军出动，”
“我们即刻发起攻击！”
狼居胥山。
左谷蠡王下达命令后，三位二十四长迅速召集各自部族。
兰林剑正欲离开，却被左谷蠡王一个眼神挽留。
片刻后，帐内只剩二人。
左谷蠡王落座于王位，随意问道：
“临行前，兰氏家主可曾告知你秦军兵力详情？”
兰林剑略显迟疑。
秦军已疲惫不堪，分身乏术，不是吗？
未及他回答，左谷蠡王已从他的表情中猜出端倪。
鼻翼深吸一口气，神色冷峻地道：
“尽管王庭对诸部族传递消息时充满信心，但实际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左谷蠡王浓眉微皱。
“大秦太过强大！”
“即便我胡人已将疆域扩大十倍，收服奴隶及战败部族数十万，面对大秦，单于依然心存忧虑。”
稍作停顿后，左谷蠡王继续说道：
“大秦在河南地与月氏集结了大量兵力，单月郡便达二十万，河套原有二十万精锐，我还离开前，又增派了二十万援军。”
“光是这六十万大军就足以令人头疼。”
“而我胡人这边，王庭有十二万步兵、十万骑兵，右贤王有八万骑兵、十万步兵，右谷蠡王所率全部为骑兵，共计十五万，总计超过五十万。”
听到此处，兰林剑已释然一笑。
“我胡人仅骑兵便达三十三万，大秦即便有六十万步卒，又能奈何？”
“他们不过躲在长城之内，到了开阔之地，岂非任由我胡人铁骑驰骋？”
左谷蠡王闻言，眉头再度紧锁。
“秦人并非愚蠢之辈！”
“此战由蒙恬统帅，他麾下有武安君白起之子白仲、四大名将之一王翦之孙王离。”
“每位将领都非易与之辈。”
“若正面交锋，大秦虽可能伤亡惨重，我胡人亦难全身而退。”
然而兰林剑并未在意，昂然言道：
“我胡人从不畏惧死亡！”
“死亡不过是归于天神的怀抱。”
话音未落，……
他被一声怒吼打断。
“你怎能不解？”
“此战，我胡人已将一切押上。”
“但大秦，即便六十万大军尽墨，背后仍有无数子民。”
冰冷的训斥冻结了兰林剑脸上的膜拜之色。
左谷蠡王未停。
“听仔细！”
“信仰当使子民坚定信念，而非令首领盲目跪拜！”
“今非对阵外族，而是面对历经五百年战乱崛起的大国。”
“秦虽连败十次，我胡人却不可输一次！”
怒吼后，左谷蠡王稍缓语气，沉声补了一句：
“莫让过往胜利蒙蔽双眼，成为桎梏。”
兰林剑震惊地望着他。
难以置信，这位始终追随冒顿单于、屡次率部强盛、对将士充满信心的左谷蠡王，
竟现出这般谨慎。
左谷蠡王沉默不语，有些话不能说。
冒顿离营前，让他见到何人，听到何策。
起初他不以为意，但归途中反复思量，才领悟冒顿深意。
他深吸一口气。
“此外，单于有令。”
“战中不得屠戮秦人。”
“不得烧杀抢掠，亦不得擅攻无防之城。”
兰林剑瞪大眼。
胡人惯以劫掠为乐，将士视战果为掳获、杀戮的狂喜。
现在强行阻止这种行为，士气必然低落，战力恐怕只剩下几分。
此举无异于自断一臂。
“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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