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沓黄纸
“不瞒掌柜的，我们兄妹自己研究了几个菜方子，只这食材有些特殊，不知掌柜的可有兴趣？”跟着掌柜的进了雅间，何如烟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酒楼生意萧条，掌柜的正急得焦头烂额，可巧有卖菜方子的，掌柜的求之不得。
何如烟说了几个土豆相关的菜式以及味道，因着手边没有土豆掌柜的听的将信将疑，最开始的热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这地蛋既能吃，怎地当地百姓不趋之若鹜？”掌柜的有些疑问，要知道粮食可是金贵的东西。若是那东西真能饱腹，怎会如同野草般任其在荒山上自生自灭？
何如烟只好同他说了之前地蛋吃死过人的事，这事她本来也没打算瞒着。
只是何如烟知道这地蛋就是土豆，在他们现代社会是非常常见的食物。可是掌柜的并不知，他只看到了这地蛋的危险性。眼看着掌柜的沉默下来了，何如烟的心凉了半截。
“掌柜的，除了这地蛋，我还有关于鱼虾关于猪下水的方子……”
“非常抱歉二位，你们的方子用料特别也别出心裁，可是这剑有双刃这风险也是很大的。老夫这酒楼你们也看见了，小本买卖怕是冒不起这等风险啊！你们的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在何如烟的眼里这菜方子一直都是香饽饽，现在突然被嫌弃了，何如烟很受挫。
可是，掌柜的做法又是人之常情，这新吃食做的好了一步登天，做不好那就是跌入地狱……
她倒是还知道几个家常菜的方子，只是方子太常见，怕是在这里已不稀奇,更卖不了几个钱。
回去的路上两人皆无精打采的。
“不如我们再换一家，这次我们不告诉他们地蛋能毒死人的事？”
何长风心里也难受，可看着妹妹这般他就更难受了。
“不告诉怎么行？这地蛋总会有发青发芽的不能吃，若是不说，倘若真有人吃了它而死，那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何如烟心里烦闷极了，难道她真的要去卖身吗？
苍天啊！拿银子砸死她好了！
可没等她被砸死却差点要被撞死了。
好好的路上突然出现一堵墙来，何如烟没留意径直撞了上去，鼻子都要给撞扁了。
等她抬起头来，哪里是什么墙嘛，分明是人的胸膛。
她若是现在立即躺地上喊疼能不能讹个几百两？
何如烟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直冒精光，可最后还是泄了气，这人讹不得……
“好巧啊，文逸。”何长风对萧文逸的印象不错，忙同他打招呼。
“你这是打算回去了吗？”
萧文逸点了点头，人他已帮忙送到，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他上街打算买些东西后就回小河村，没想到会遇见何如烟兄妹俩。
看着这姑娘耷拉着脑袋，一筹莫展的样子，他竟然有些心疼。
萧文逸觉得自己一定是哪儿出了毛病。这姑娘连着坑了他两回的樱桃，可现在他竟反倒有些怀念起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来。
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等明日回去他便去要帐，他爷爷还在世时同何老爷子关系不错，权当帮何老爷子好了，而且薛掌柜欠了他一年多的皮子钱也该还了。
何永平住在医馆，张氏一人照料他足够了。
方子没卖出去就得想其他法子，何如烟打算先回小河村再想办法。
回去的时候还是来时租的那辆马车，何如烟坐在车里发呆，他人都道她在为他爹的事忧心，一路也无人多言。
萧文逸不住假意回头看她，怕她不留神磕了碰了，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
不等明日了，今晚回到双河镇他就连夜去要账。
赶了半宿的路，可何如烟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她一宿没睡算了一夜的帐。酸枣核三十五文一斤，一天一个人最多能摘五斤三个人那就是五百二十五文。酸枣摘过一茬得两三天才能再红，那他们这期间边挖地蛋边到镇上摆摊卖凉粉……
一早，家里的柴门就被拍的“啪啪”作响。
何如烟拉开破旧的门，萧文逸就站在她家门口，满身的疲惫，胡子也长出了青茬，可是还是帅的，有种不羁和犀利的感觉。
“萧……大哥？”
萧文逸没有在乎何如烟对自己的称呼，看到她开门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递给她。
何如烟皱着眉接下，可接过一看她就惊了。
我靠！
什么一沓黄纸！
这是银票啊！
一张五十两一共有六张！
这人一夜之间从哪弄来这么多银票？难道他干了刑法上写着的事？不应该啊！
不外乎何如烟疑惑，萧家是他们村唯一的猎户不假，却也是唯一的外来户，没有田地没有房产，这在他们这里得算赤贫了。也因着这个，村里有些人家颇有些看不上猎户萧家，更别说把闺女嫁到他们家了。
可这人一下拿出了三百两的银票……
何如烟有些不淡定了。
“哥！大哥！何长风！”
凌厉却隐含着激动的喊叫生响彻了何家整个小院。
何长风从睡梦中惊醒，连跌带撞的从屋里冲出，鞋都只穿了一只，好在昨夜睡的匆忙没脱裤子。
“怎么……怎么了？”
等他看到这一沓子银票也惊了，他看看萧文逸再看看何如烟再看看萧文逸：“你你……你……你……”
咋子个意思嘛？这是要买他妹妹？
草！
他老爹虽然重要可他妹妹也是不卖的好伐！
“没得商量！”何长风一把把何如烟拉到自己身后。
想打他妹妹的主意，哼！
“什么？”何如烟一头雾水，萧文逸也挑眉。
“额……这银票怎么回事？”
“萧大哥说借我们的。”管他怎么来的银票，他爹的腿要紧啊！
“哦哦……”何长风一听不是买他妹妹气势一下就瘪了，一想他爹看腿的钱有了着落心里又开始欢喜。
“哥，你快拿纸笔给萧大哥写个借据。”
“好好。”何长风抓着一沓银票手都抖了起来，扭头就往屋里跑，跑了一半又停住。
“你会写字吗你？”
何如烟尴尬……
忘了！她“不会”写字啊！
完犊子了，真丢人！
“我会。”萧文逸依旧板着脸，好像跑前跑后替别人爹操心忙活的不是他一样。
“哦……”
何长风扭头继续跑，这次都到屋门口了又停下了。
“不是，咱家哪来的纸笔？”
“……”
对哦！她家穷的饭都要吃不上了哪有纸笔那金贵玩意儿？
“呵呵……呵呵……”何如烟尴尬的讪笑，“萧大哥，你家有笔墨纸砚吧，不然到你家写个借据？”
“好。”萧文逸答应的很是爽快，转身抬脚就走。
何如烟屁颠屁颠的在后头跟着。
“什么事什么事？”
何如月方才跑了出来一看有外男又跑回去穿衣裳了，这时出来院子里已经只剩下拿着银票傻笑的何长风了。
这是何如烟第三次来萧家了，却是第一次正而八经的进来，从门进来！
萧家的木屋看着已有些年头，房屋已破败不堪，院里昔日干净整洁的石砖小路也残缺不全。
萧文逸进了屋写借据，何如烟独自等在院子里。
院里西边摆了石缸养了鱼，一旁还放了木笼养了兔子，何如烟无聊的凑过去看。
这鱼怎么这么眼熟儿？
这兔子好……肥！这至少得有四五斤吧？
萧文逸出来时就见这姑娘正在摸自己的兔子，他心道看来姑娘家都喜欢这等长相可爱又毛茸茸的小动物。
“你喜欢？”
喜欢！她可太喜欢了！她刚刚摸了摸，这玩意儿一身的肉！何如烟猛点头。
“那送你！”
这小气鬼今天怎么回事？大方的她有点心慌。
“它很好养，每天喂点野菜就行了。”萧文逸又道。
额，何如烟觉得萧文逸指定是误会了点什么，她不敢再耽搁拿着借据几乎是落荒而逃。
笑话！要是给这家伙知道她喜欢的是红烧兔肉她还走的了吗？就算走得了他一生气不借给她钱了怎么办？所以就算为了她爹的腿，何如烟也觉得自己得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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