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谁去谁留

今年天气大旱，多地成灾，不仅大华境内，西北境外的敌邦北羯也灾情严重。

这北羯本是大华西北部的游牧民族，民风彪悍，但两国一直以来也都还算相安无事。

十年前，北羯的老首领年迈退位，由北羯当时的大王子继位。这位北羯的新首领少年时代曾到过大华边境的几个州府游历，见到大华农商的繁盛大为震撼，立志有朝一日也要使北羯的百姓过上和大华百姓一样的好日子。

这本是一段佳话，当时的北羯大王子继位后，也确实曾劝课农耕，学习大华文化。但是北羯土地贫瘠，百姓思想也更是落后，摒弃了羯族原本的游牧生活后，日子反而更加的难过起来。

原本的大王子现在的新首领推行的一些政.策.进展的并不顺利，受到挫折后他痛定思痛，固执的认为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只效仿大华还不够，他们还需要大华的土地和百姓，于是竟对大华生出了侵略和占有的心思。

只是大华兵强马壮，繁荣昌盛，岂是北羯游牧小族说侵略就侵略的。北羯首领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这才一蛰伏便是十年。可北羯经济农业本就落后，又要招兵买马，可想而知的经费短缺，即便是十年也依然是不成的。

但今年大旱，北羯灾情严重，庄稼颗粒无收，游牧业也受到严重影响。这也彻底改变了北羯首领的计划，灭族之灾面前，他果断的选择了直接攻打大华，抢夺大华百姓的粮食。

北羯游牧民族，兵将几乎个个骁勇善战。传言他们出外行军作战从不准备粮草食物，全靠抢夺大华士兵和百姓。而且北羯士兵更是十分残忍，攻打大华边境的村落城镇时，不管男女老少，见到人就杀，绝不留活口，甚至连襁褓里的小儿也不放过。

大华王朝安稳百年，早已刀枪入库，铸剑为犁。北羯突然进攻，大华更是毫无防备，一时之间西北战事吃紧，朝廷这才匆匆下发了征兵令强制征兵。

何永平是小河村村长，文书直接下发到了他手中，去掉家里有功名的，一户抽一丁，且不得赎买。

可是小河村村里念书识字的都不多，有功名就更是没有了，几乎家家都有要应征入伍的。村里的妇人们听到这消息忍不住痛苦了起来，她们或是丈夫要走或是儿子要走。可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古征战又有几人能还？

“村长，这咋今年还不让赎买了？”村里的李婆子一边抹泪一边问道。

她家就一个儿子，孩子爹死的早，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儿子这一走留她一个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就是让赎买咱儿买的起吗？”李婆子的话刚落地，便有人接话道。

他家虽然比那李婆子好些，他有三个儿子，可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家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银钱去赎买啊！所以不管让不让赎买他家都是不打算赎买的。

李婆子闻言也有些悻悻的，二十两银子呢！确实这笔银子绝大多数的人家是掏不起的。

可是往年虽没打仗，但是隔个三年五年的也是征兵的，是允许赎买的啊！今年要打仗了却偏偏不让赎买了，不少的村民心里都不是滋味，谁愿意让自家丈夫孩子去冒险啊？若是能赎买就是借银他们也要凑齐这银子。

何永平自家也在被征之列，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朝廷禁止赎买旁人也无法左右，他朝众人摆了摆手：“大家伙儿都回去商量一下，明儿一早各家出的男丁在村口集合。”

何永平说完率先回家了，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征兵令一下，胆敢违抗者杀无赦，胆敢包庇逃逸者全村连坐！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早早归家，毕竟时间有限，既要决定去留还要收拾东西。

何家屋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情绪都有些低落。

“爹，咱家没啥子好商量的，自然是我和文逸去！”何长风道。

萧家就萧文逸一人他无论如何是逃不脱的，而他家他是家里的长子，征兵自然应当他去。

“胡闹！”

何长风话刚出口就被何永平训斥，女婿是躲不掉了，可是他并不想儿子也去冒险，至少能保一个吧！

“你媳妇儿眼看着不出仨月就要生了，你这时候走了他们娘俩儿怎么办？这事儿别争了，爹去！”

何永平拍板定音，若是以往何长风定就顺从了，可是这是关乎生命的事情他怎么能让他爹去替他冒险，他少有的反抗道：

“爹，您这么大年纪了，腿还受过伤，你怎么能上战场？这事还是我去！”

何长风说完握了握一旁赵桃禾的手，他知道愧对于她和尚未出生的孩子，可是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他爹上战场。

赵桃禾只无声儿的落泪，她舍不得丈夫，可是让公爹上战场那也是不行的啊！

正争论不休，何永安和何老四来了。

他们几兄弟分了家，每户都要出一人的，他们两家毋庸置疑肯定是他们俩去。

“嫂子，我们这一走，还得劳烦您多照看照看九娘和四弟妹。”

何永安也是满脸的不舍，顾九娘的月份比赵桃禾晚不了多少，他这一走，指定是看不着孩子出生了，要是命再差点，这辈子指不定都看不着了。

“哎，你们放心，家里有我，在外面可得当心，你们婆娘孩子都等着你们回来呢！”张氏说着便抹起了泪。

一时之间，空气都笼罩了一层悲伤。

“爹，我和文逸跟三叔四叔去，家里总要留个人撑着，您别跟儿子争了。”何长风又道。

何永平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儿子坚毅的脸庞，他只得既无奈又心疼的点了头。

确定了要去的人选，张氏和赵桃禾便张罗着要给何长风收拾东西。何永安和何老四也要回家去收拾东西，明天走得早是来不及收拾的。

何如烟也要帮萧文逸收拾，几人便一道出了门。

刚到门口就见何永富站在门口，看到几人出来一时面上有些尴尬，“大哥，你在这做什么？有事怎么不进去？”

何永安觉得没事他这好大哥不会站在他二哥门前当门神。

“我是来喊长贵的。”何永富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从屋里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出来的何长贵。

这孩子！

到底是谁家的儿子？

“大哥，家里东西收拾好了吗？”

“没呢！我就是想问问你二哥，这征兵的岁数大小是怎么要求的？”

何永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大哥两口子该不会让长贵去吧？他还是个孩子啊！如何参军？

“十五到五十岁，你在应征之列，长贵不在。”何永平闻言语气也有些冷冷的，他同何永安怀疑的一样，不过长贵年龄是不够的，他们就是想也不行。

十五到五十岁？

何永富心里有些可惜，一抬头看自家兄弟都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咋啦？我问还不能问了？你们以为我想让长贵去？我年纪也不小了我就不能看看自己是不是不在应征之列？”

“你最好是！”何永安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何永富自顾自出了门。

何永富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不多待，随后也出了门。

何如烟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在想，若是这征兵不限年龄，不知他大伯会不会真让长贵去？

其实除了上次过继何如花那事她大伯有些记恨何长贵，他大伯还是疼这个唯一的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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