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为啥觉得心里有愧

何家，张氏和何赵氏几人正急的团团转。

顾九娘被抬到了炕上后，这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了孩子仍没生下来。若是妇人正常生产，生半个时辰，生一天的也有，顾九娘这半个时辰也算不得稀奇。

可是顾九娘是摔跤导致的早产，血不住的流，羊水也快流尽了，人这会儿都已经有些恍惚了起来，可这孩子就是生不下来……而她们这儿偏偏连个稳婆也没有，张氏和何赵氏她们纵是心急如焚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袁平李德虽说已经去镇上请稳婆和大夫去了，可是没有马车，他们靠一双脚走等到了镇上再带了人回来不知要等到啥时候了，这人还顶得住顶不住都难说啊！

“对了！”何赵氏突然一拍大腿，“吴老婆子她儿媳妇儿懂接生！”

吴老婆子她儿媳就是吴大娘，吴大娘在没嫁到小河村前她娘是做稳婆的，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那些个接生的法子她都会。只是这三姑六婆不是什么受人推崇的好营生，吴大娘的娘自己是稳婆却不愿自己的闺女再继续做稳婆，吴大娘这才没做稳婆。

可她虽不是稳婆，但可要比他们这些人强多了！张氏这会儿也想了起来，她连忙道：“我这就去找他吴大娘！”

王大娘和钱婆子一进院正迎上要出门寻人的张氏，一听要去找吴大娘，王大娘便也跟着张氏一道去了。

她们几人常在一起唠嗑，请个旁人说不准，他吴大娘准是一请一个准儿。

果然，吴大娘很快就跟着张氏和王大娘慌慌张张的来了。进屋后她摸了摸顾九娘的肚子，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胎位不正。”吴大娘将人拉到屋外压低了嗓子道。

“他大娘帮帮忙！老三这参军去了，他婆娘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跟他交代啊！”何赵氏抓着吴大娘的手央求。

“是啊！他大娘你帮帮忙吧！我们眼下只能指望你了！”张氏也道。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吴大娘面露难色，颇有些左右为难。

“我说你这个吴婆子你到底是有法子没法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啊！怎么还吞吞吐吐的？”王大娘等不及了，催促道。

“唉！我就直说了！你们也知道我娘虽是稳婆，可我并不是稳婆，这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行啊！”吴大娘自己虽说懂些接生之术，可她毕竟不是实打实的稳婆啊！这人命关天的事，搞不好可是要一尸两命的！她这心里也没底……

“知道知道，他大娘你尽管放心，什么结果我们都认，都认！”

何赵氏说着老泪纵横，张氏拉过她宽慰：“娘，三弟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娘，这儿还指着您张罗呢，您可不能先垮了！”刘氏也跟着劝道。

何赵氏被两个儿媳一劝，也收了收泪，眼下还是老三媳妇儿要紧。

“他大娘，我老婆子求你了！”

见吴大娘还犹犹豫豫的，何赵氏说着就要下跪求人。吴大娘和王大娘等人几人好说歹说的忙将人拉了起来。

“我说你个吴婆子，平日里跟我斗嘴时的那股子利索劲儿哪去了？这事儿成就成不成我们也尽力了，到头来谁还会怪罪你不成！”王大娘脾气直，最受不得这种磨磨唧唧的。

吴大娘恨的想啐王大娘一口，她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若是真折在她手上了她担的起吗？

可她也知道眼下她若是不搭把手这何老三婆娘和肚子里的娃娃指定就不成了！

吴大娘狠了狠心，一咬牙：“先去煮碗红糖鸡蛋喂他三婶儿吃了提提力气！然后拿剪子来，干净的棉布，酒，要烈酒，还要烧热水，至少两大锅！”

“哎哎！”张氏和何赵氏一听吴大娘答应帮忙了，脸上露出喜色忙应了。

王大娘也朝吴大娘哼哼：“这才对嘛！赶紧的进去看看人这会儿怎么样了！”

说着便将人直往屋里推，吴大娘这会儿倒也没有再推脱顺势进了去，何赵氏也忙跟着进了屋。

老三媳妇儿总算有救了！

何赵氏和吴大娘两人进了屋，王大娘和钱婆子准备棉布剪子等东西，张氏和刘氏则进了灶房一个烧水一个煮鸡蛋。

“那个……水已经烧好了。”李氏见张氏和刘氏进来慌慌张张的站起来。

若不是她和何如叶来闹，若不是何如叶推了顾九娘，这事怎么会发生？

张氏和刘氏两人对李氏自然是没好脸色的，只是当下忧心顾九娘两人也不愿多搭理她，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李氏也知今日和何如叶造了孽，悻悻的在一旁立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往家去了。

回到家她一人坐在屋里发呆，心里竟有几分不好过。

也是奇怪，她和张氏一向不合，以往打的闹的那几乎就是家常便饭，可今日张氏和刘氏两人一句都没骂她，甚至理都没理她，她却觉得心里有愧。

“我……我为啥觉得心里有愧？”李氏喃喃的道。

话出口后她就回过神来，又故意冷哼两声：

“我才不愧！”

“对！我不愧！”

可是一想到顾九娘满是血的躺在地上呻吟，她支楞起来的气势瞬间又散个干净。

王大娘和钱婆子准备的东西东西很快准备齐全，张氏和刘氏也将红糖鸡蛋煮好了，一人留下继续烧水一人忙端了碗进屋。

顾九娘躺在炕上人迷迷糊糊的，汗水将头发都浸湿了，好在人还知道吞咽，何赵氏将一碗红糖鸡蛋都喂她吃下，她缓了缓似乎又有了力气喊起痛来。

吴大娘见是时候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耽搁不得了，这才在顾九娘肚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然后朝炕上的顾九娘道：“他三婶儿你忍着点！”

吴大娘早时听她娘说过，胎位不正得扭转过来这妇人才能顺利生产。只是这胎位不正也分多种情况，稍微不正的妇人走动走动就能正过来，可顾九娘这腹中的胎儿整个倒了过来，靠走动走动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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