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取出断箭

走不了路，萧文逸只好认命般的趴在树枝上让老黑拖着他走。两人渴了饿了就啃几个寻来的野果子，这样又走了几日，他们却似乎还是处在这森林的深处。

天公也不作美，下起了雨来。赶路是不能了，两人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半人多高的山洞躲了进去避雨。

雨一连下了两天却仍旧没有停的趋势，他们摘的野果子也吃干净了，不过更致命的是萧文逸的伤是一天也等不得了。

“老黑，你帮我取箭。”萧文逸说着将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匕首扔给了老黑。

老黑本不是个喜欢拘小节的人，先前他在与北羯敌军交锋时重伤，幸得萧文逸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回到营地，大夫反复嘱咐了不能饮酒，结果他第二天就偷着喝了酒不说，还言：平日里你们都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我这好不容易赶上伤着一回不用担心误不误事了，还不让喝酒像话吗？

可就是这样一人，此刻看着手中的匕首却犹豫了：“大哥，这三叉箭的威力你是知道的，若不是经验老道的大夫谁敢轻易取箭？而且即便是成功取出了箭，可是没有药粉止血，这命还是难保啊！”

这三叉箭，箭头是一种前面带有三个倒叉形尖刃，两侧又各有向外突出的小刃，整体呈扁平三角形的一种箭。这种箭既锋利也很阴狠。被三叉箭射中后，箭头不取出伤口总会钻心的疼痛不说，可即便箭头取出来，伤口却也很难愈合，稍有不慎便会血流不止。

这种箭在两军交战中也并不少见，而被这种箭射中丧命的士兵，也多半不是射中了要害。而是在取了箭后，伤口不愈合或者愈合缓慢，可军中又避免不了冲锋陷阵，伤口血流不止，最终流血而亡。

这也是两人这么久始终不敢自己拔箭的原因。

可是眼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萧文逸也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你尽管大胆的取箭，成或不成都是我萧文逸的命数。止血的事儿也不用担心，待会把火点上，就用军中的老法子。”

老黑纵是担忧，但是眼下也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取箭伤口溃烂回浓萧文逸也一样撑不了几日。他将匕首揣进怀里，去洞里抱了事先捡好晾晒在那里的柴火把火点上。

萧文逸说的军中止血的老法子，其实就是用烧红的铁去烙伤口，使伤口迅速的结痂从而达到止血的目的，但这过程也是非常的痛苦的。不然，烙铁怎么会成为一种酷刑。

火升起后，老黑用火烤过了匕首后，递给萧文逸一根短木棒让他咬在嘴里，便准备给萧文逸取箭了。

但是萧文逸摆了摆手，拒绝了咬木棒。老黑只好将木棒丢进了火里。

断箭在肉里这么久，伤口处的肉确实都已经有了开始腐烂的迹象。老黑将箭取出后，不得不再用匕首将那些已微微发腐血肉也剔除掉。

萧文逸紧握着拳头，脖颈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但是整个过程没有喊叫一声。

等到箭取出，腐肉剔除，伤口也烙过止了血，不仅萧文逸一身的汗水，老黑也出了一身的汗，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两人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了，给萧文逸处理完伤，让他歇着，老黑又冒着雨出去寻吃的。

雨下了两天，熟了的果子都被大雨给打掉了，老黑捡了些还能吃的野果。下着雨的山路泥泞又湿滑，老黑捡了野果刚打算回去，脚下一滑连人带野果都直接滑到了坡底。

老黑骂了句娘，见衣裳里兜着的果子撒落的七七八八，只好再弯腰去捡。

只是，他这一滑正好滑到了一棵老树的树桩上。连着下了两天的雨，树下长出了不少的蘑菇来。蘑菇长得隐蔽，老黑寻野果时并没看到，这会儿遮挡蘑菇的杂草被他踢开这才露出了蘑菇。

老黑嘿嘿一笑，这玩意儿吃着也不错，忙弯腰采了好些。

等他回到两人歇脚的山洞时，萧文逸正就着天光看信，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团破烂的纸张更为合适。他受了伤又落了水，怀中的书信不仅沾满了血迹，字也早就模糊不清了，唯一依稀可辨的是纸张最后那印下的银簪图案。可即便这样，萧文逸也看的入神。

“大哥，嫂子这信上到底写了啥你这每天都要看个好几遍！”老黑将寻回来的果子蘑菇等吃食都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这才嘿嘿笑着打趣。

萧文逸闻言这才抬头，仔细收起手中皱巴巴的纸张：“没写什么，不过是些家长里短。”

“大哥，我老黑虽然没念过书，可你也不能蒙我呀！”老黑自然不信萧文逸说的。

自打从北羯手中救下了那几个被掳的货商，得到这封书信后，萧文逸便拿它当成了宝贝。整日里不离身就算了，还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看上一看。

没写什么你至于这么天天看日日瞧？

可他老黑就吃了不识字的亏，即便萧文逸看信从不避他，可就是信搁他眼前儿他也看不懂上面写了点啥呀。

萧文逸摇头低笑，信上确实都是些家长里短，但这书信得来不易，又是她写的，所以他才格外珍惜了些。其实照她信里说的，这两三年家里写过不少书信给他们的，可惜的是通州连年打仗，去往通州的货商几乎没有，所以除了这封其他的他们并没有收到。

“你寻了什么吃的？蘑菇？”萧文逸岔开了话题，话问出了口这才看到一旁石头上还带着水儿的鲜嫩鲜嫩的蘑菇。

“嘿嘿！大哥，我们今晚炖蘑菇汤喝！”

昨天老黑在草窝里捉了两只野鸡，两人吃了一只半，还剩了半只洗剥干净了晾在洞口的大石上。这天落了雨，外面也冷了许多，这肉放个一天两天的也坏不了。

老黑拿匕首将肉切了小块，丢进火上架着的竹筒里。竹筒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正咕噜咕噜的翻滚着。他切完了肉又把蘑菇撕吧了撕吧也一股脑的都丢了进去。蘑菇采的多，没放完的蘑菇则直接放在火旁的石头上烤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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