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骨刺赌注

地脉震动的频率陡然加剧，陈昭腕间龙纹的灼烧感顺着血管窜上小臂，龟甲表面渗出的蓝血滴在掌心，黏腻得像掺了锈渣的蜂蜜。

他盯着那抹蓝，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玄龟祭坛残碑上看到的刻痕——那些被风雨磨平的纹路，此刻正顺着龟甲上的血痕重新生长。

＂陈昭！＂林灼的声音带着破音，相机＂咔嗒＂掉在地上，他踉跄着抓住赌桌边缘，淡金瞳孔里血丝如蛛网般蔓延，＂你体内．有玄龟族长老的骨刺碎片！＂

陈昭后背瞬间绷紧。

三个月前在观星台，他曾捡到半块龟甲残片，当时系统提示＂检测到上古战族气息＂，却没说具体是哪一脉。

此刻林灼的阴阳眼穿透了他的皮肉，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像是有什么硬物正顶在肋骨间。

＂灼哥？＂铁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

陈昭转头，正看见这个被血契控制的壮硕青年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古铜色皮肤下浮起青黑色纹路——是玄龟背甲特有的鳞片状图腾，从脖颈一路爬到手背，连指节都泛起龟甲般的光泽。

＂铁牛？＂顾清霜的霜刃指向铁牛，却被陈昭抬手拦住。

他注意到铁牛的指尖在发抖，原本因血契扭曲的面部线条竟缓和了些，像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压制住了。

＂那龟甲．＂铁牛喉结滚动，声音里混着两个重叠的音调，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低沉如古钟，＂吸了我的血。＂

陈昭这才发现，铁牛手臂上的血契咒印正在变淡。

钱坤之前种下的噬魂血咒击中龟甲时溅开的血珠，此刻正顺着龟甲缝隙渗进去，与蓝血融合成某种半透明的胶质。

识海中突然炸响系统提示，电子音里难得带上了波动：＂检测到玄龟族传承印记，激活血脉共鸣特性——当前防御值提升至200％。＂

陈昭手腕一热，龙纹上的第三道青竹纹路突然亮起，原本只能召唤虚影的白虎战纹竟凝出半实体的爪尖，在龟甲表面刮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龟甲裂缝里渗出的蓝血突然沸腾，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看这里！＂林灼突然扑向赌盘主机，阴阳眼重重压在显示屏上。

陈昭凑过去，只见监控画面里，每块暗渊用来控制血契者的玉牌上，都刻着与龟甲裂缝完全一致的骨刺纹路——细如发丝的裂痕呈放射状，中心是个极小的龟纹。

＂暗渊在收集玄龟骨刺碎片。＂顾清霜的声音冷得像霜刃，她用刀尖挑起钱坤颈间的项链，坠子正是块拇指大的龟甲残片，＂顾家祖祠失踪的青铜钟里，也铸着同样的纹路。＂

陈昭突然想起观星台那十二声闷响。

当时龙纹共鸣时，他分明看见十二道星光，此刻再看林灼调出的卫星图，十二处红点正以观星台为中心呈北斗状分布——每处红点，都是暗渊的血契据点。

＂白虎，镇！＂陈昭低喝一声，将白虎虚影按进龟甲最大的裂缝。

原本混沌的星宿图突然转动，第七宫＂天枢＂位置爆起刺目金光，照得整间地下赌场亮如白昼。

铁牛身上的玄龟纹路瞬间暴涨，他仰天发出一声类似龟鸣的低吼，原本被血契束缚的双臂竟挣脱了最后一道锁链。

＂昭哥！＂铁牛踉跄着扑过来，玄龟纹路覆盖的拳头带起破风声。

陈昭盯着那拳头上凸起的龟甲，突然松开了护在龟甲前的手臂。

龙纹在腕间灼烧得几乎要穿透皮肤，他能清晰感知到龟甲下的骨刺碎片正在发烫——这是他等了三个月的机会，要看看玄龟血脉的防御，究竟能不能扛住融合后的攻击。

铁牛的拳头擦着陈昭耳畔砸在墙上，碎石纷飞间，陈昭看见龟甲表面泛起淡青色光晕。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行新字：＂玄龟血脉共鸣度提升至37％，检测到十二血脉融合条件．＂

地脉震动突然加剧，远处传来警笛声。

林灼抓起相机就往门口跑，边跑边喊：＂暗渊的后援到了！

昭子，那龟甲＂

＂带铁牛先走。＂陈昭抹掉嘴角的血，盯着龟甲上逐渐清晰的骨刺轮廓。

他能感觉到，观星台方向的十二道星光正在靠近，而体内的骨刺碎片，正在发出饥饿的震颤——像是在渴求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铁牛突然抓住陈昭的手腕，玄龟纹路覆盖的手掌烫得惊人：＂昭哥，我能控制这力量了。＂他的瞳孔恢复成正常的深褐色，却多了层水润的光泽，＂刚才有个声音说，该去观星台了。＂

陈昭抬头看向窗外，乌云被星光撕开道裂缝，隐约能看见十二点金光正在逼近。

他摸了摸腕间龙纹，那里的灼烧感已变成温暖的脉动，像有什么活物在皮肤下舒展身体。

＂观星台。＂他轻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龟甲上的骨刺纹路，＂该去把剩下的碎片，收回来。＂

铁牛的拳头再次握紧，这次他的指节没有发抖。

陈昭注意到，他手背上的玄龟纹路里，竟渗出了与龟甲相同的蓝血。

而林灼的相机在地上自动连拍，最后一张照片里，陈昭的影子正贴着地面蠕动，影子的轮廓，分明是只蜷缩的玄龟。

警笛声越来越近，顾清霜的霜刃已经出鞘。

陈昭弯腰捡起龟甲，蓝血在掌心晕开，他突然笑了——三个月前送外卖时看见的观星台断碑，碑底刻着＂十二骨成，天命始现＂，原来从那时起，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走。＂他将龟甲收入怀中，龙纹在腕间亮起，＂去观星台。＂

铁牛的拳头裹挟着玄龟血脉特有的腥甜气息破风而来时，陈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与地脉震颤同频的声响——这是他刻意露出的破绽，为的就是验证三天前系统提示里那句＂血脉共鸣可破异术＂的可行性。

腕间龙纹灼烧得几乎要渗出血珠，他却在铁牛瞳孔收缩的瞬间，将护着龟甲的手臂往身侧一偏。

＂昭哥！＂顾清霜的惊喝混着霜刃出鞘的清鸣炸响在耳侧，陈昭却置若罔闻。

他盯着铁牛拳头上凸起的龟甲棱纹，看着那抹与自己掌心蓝血同色的光，在两人即将相触的刹那，龟甲表面的骨刺碎片突然＂铮＂地弹出。

那是比绣花针还细三分的骨茬，带着玄龟族特有的冷冽，精准刺入铁牛后颈那道泛着紫黑的血契纹路。

铁牛的动作猛地一滞，古铜色皮肤下的玄龟图腾如活物般翻涌，原本因血契扭曲的面部肌肉竟舒展成孩童般的纯粹。

他脖颈处的血契咒印开始逆向燃烧，紫黑色烟雾里竟渗出点点金芒，像极了观星台那晚坠落的星子。

＂不可能！＂钱坤的蛇形耳坠疯狂闪烁，他踉跄着撞翻赌桌，染着丹蔻的手指死死抠进墙面，＂星宿之力怎么会选择你这个外卖仔！＂他颈间的龟甲坠子突然迸裂，碎片如利箭般射向陈昭面门——那是暗渊用来监控血契者的灵媒，此刻却因血脉共鸣彻底失控。

陈昭没躲。

白虎虚影在他身侧凝出半实体的爪刃，精准拍落所有碎甲，龟甲则在掌心泛起青金色光晕，将钱坤的攻击尽数吸纳入内。

这是他第一次同时调动两种上古战族力量，龙纹上的白虎与玄龟图腾竟在皮肤下交织成新的纹路，像两条活龙在血管里游弋。

＂镇。＂陈昭低喝一声，龟甲与白虎虚影同时压向钱坤。

暗渊二把手的身体被两股力量钉在赌场地脉阵眼上，他脸上的妆容因惊恐而斑驳，蛇形耳坠的灵火在他瞳孔里明灭：＂你根本不知道十二骨刺凑齐会．＂

话音戛然而止。

陈昭腕间龙纹突然爆出刺目金光，那枚飞出的骨刺碎片如归巢的倦鸟，＂噗＂地没入龙纹第三道青竹纹路。

原本若隐若现的龟甲图腾瞬间清晰，连带着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老者虚影——玄龟族长老的残影，白发垂落如瀑，龟甲冠上的星纹与陈昭掌心的龟甲完全重合。

＂孩子。＂老者的声音像春冰初融，带着陈昭在观星台断碑上闻到过的青苔气息，＂快去龙首山．＂残影的指尖虚点陈昭眉心，他识海中突然涌入一段陌生记忆：云雾缭绕的山巅，青铜巨门刻着与龙纹相同的十二星宿，门后是流转着星光的地宫，最中央的石台上，摆着枚与他掌心龟甲纹路互补的骨刺碎片。

＂叮——玄龟血脉融合度提升至51％，检测到十二战族血脉共鸣条件触发。＂系统提示音难得带上了电流杂音，＂警告：龙首山地宫星图即将激活，建议宿主优先回收剩余骨刺碎片。＂

陈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能感觉到龙纹在腕间发烫，那热度顺着血管直冲天灵盖，刚才玄龟长老留下的记忆片段像被风吹散的沙，只剩地宫石门上的星图在眼前闪烁——第七宫天枢的位置，正与他在卫星图上看到的暗渊据点重合。

＂昭子！

暗渊的人从后门杀进来了！＂林灼的喊声响彻赌场，他举着相机的手在发抖，镜头里映出五六个手持淬毒短刃的黑衣人。

铁牛突然转身挡在陈昭身前，他后颈的血契已完全消失，玄龟纹路却顺着脊椎爬满后背，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玉色：＂昭哥，我帮你拖延。＂

顾清霜的霜刃横在两人身侧，她看向陈昭的眼神里多了丝从未有过的郑重：＂我护着灼哥，你带着龟甲先走。＂钱坤在阵眼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他染血的手指指向陈昭腕间：＂龙首山．那是陷阱！＂

陈昭没接话。

他摸了摸腕间发烫的龙纹，那里的星图正随着心跳明灭——刚才玄龟长老留下的记忆里，地宫石门上的星图边缘，刻着与观星台断碑相同的＂十二骨成，天命始现＂八个字。

暗渊要抢骨刺，他偏要集齐；天地大劫要降临，他偏要逆劫。

＂走。＂他将龟甲按在胸口，龙纹的热度透过衣物灼烧着皮肤，＂去龙首山。＂

铁牛的玄龟纹路在后背隆起成甲，顾清霜的霜刃划出冷冽弧光，林灼的相机快门声连成一片。

陈昭转身时瞥见镜中倒影，龙纹在腕间流转的光，竟与记忆里地宫星图的轨迹完全重合——第七宫天枢的位置，正有一道星光，从他的龙纹里，缓缓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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