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祭坛血契

青铜鼎里的腐臭味突然被一股寒意撕开。

陈昭怀里的壮壮魂体正在快速消散，只有小拇指上的糖霜还亮着，像一颗快熄灭的星星。

他龙纹发烫的掌心突然一阵刺痛——顾清霜的声音传来：“姜组长！”

陈昭抬头，穿过雾气，看见姜砚冰跪在冰台边。

她头上的冰棱簪碎了，手腕渗出蓝血，凝成半透明的冰魄，每粒都带着光，但冷得空气都在结霜。

那些冰魄本来是飘向老黄的铜铃，现在却突然变成冰锥，钉进铜铃的紫纹里。

“别碰那孩子！”姜砚冰的声音很硬，尾音发颤。

她脖子上浮出金色符文，沿着锁骨往胸口蔓延，和陈昭手腕上的龙纹产生共鸣。龙纹一阵发热，直接冲到指尖，烫得壮壮的魂体都抖了一下。

“活祭名单……林灼……阮莺的甜品店……”老周的加密通讯器在陈昭口袋里响起，声音刺耳。

这是他们出发前让老周黑进暗渊系统的监控设备。此刻屏幕上的数据流全是红色，最后几个字被电流扯碎前，陈昭听见“封印”。

“昭哥！看刀！”顾清霜的声音带着血腥味。

陈昭转头，看见她的霜刃泛起青金光泽，刀面映出一间飘着甜香的甜品店——玻璃柜里摆着蛋糕，柜台后站着扎马尾的姑娘，可地砖正在裂开，露出下方刻满玄龟图腾的献祭台。

“玄龟族的封印……”顾清霜咬着唇，青金色血珠顺着刀滴在地上，留下浅浅的龟甲印，“我……我能感觉到，那是族里用来镇压邪祟的……但现在……”

她话没说完，陈昭手腕的龙纹突然嗡鸣。

系统提示音在他识海炸响：“检测到异族血契纹路！

目标：姜砚冰。

玄龟血脉可暂时中和血契侵蚀，需龙纹共鸣牵引。”

陈昭瞳孔一缩——难怪姜砚冰的冰魄会紊乱，原来是被下了血契！

老黄的铜铃还在吸收壮壮的魂体，孩子的手指已经透明得能看见陈昭的掌纹。

陈昭咬牙，把玄龟血脉里的护持力渡过去，同时抓住姜砚冰的手腕。

龙纹分裂成细小的金链，钻进她皮肤，缠住那些金色符文。

“你干什么？”姜砚冰猛地抬头，眼底的冰雾被疼意撕开一道缝。

“放开……这是我选的……”

“选个屁！”陈昭吼道，“老周说过暗渊的血契会抽干异能者本源，你冰魄都开始凝结了还嘴硬！”

姜砚冰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

她脖颈的符文被金链扯得扭曲，冰魄从她指尖喷涌而出，将铜铃冻成冰雕。

老黄尖叫着松手，铜铃砸在地上，表面紫纹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血字——全是被活祭的孩子名字，壮壮的名字在最上面，墨迹还在渗血。

“好……好啊……”老黄捂着左肩，血从指缝往外冒，笑得很癫狂，“你们以为冻住铜铃就能阻止天命？活祭名单是暗渊大人亲批的，就算碎成渣——”

“昭哥！”顾清霜扑过来，霜刃横在他面前。

陈昭顺着刀尖方向看去，铜铃表面的紫纹正在蠕动，冰面上裂开蛛网状细缝，渗出暗红血雾。

壮壮的魂体彻底透明，只剩一团幽蓝的光。

他龙纹几乎要烧穿皮肤，系统提示还在响：“血契中和进度37％检测到活祭名单本源复苏警告！警告！”

老黄的笑声混着铜铃裂开的脆响，在地宫里回荡。

陈昭看着姜砚冰苍白的脸，看着顾清霜染血的刀，看着地上那团即将消散的光，喉头发腥。

他猛地攥紧姜砚冰的手腕，龙纹金链暴涨，将三人缠住——

“系统，给老子把中和进度拉满！”他咬牙低喝，“就算折十年寿，今天也得把这破血契撕了！”

铜铃裂缝里涌出更多血雾，往众人方向涌。

老黄踉跄着扑向铜铃，指甲在冰面划出刺耳声响：“天命不可违……不可违……”

陈昭鼻腔流出滚烫液体，滴在姜砚冰手背。

她的冰魄突然变得温热，符文开始褪色。

顾清霜的霜刃映出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玄龟图腾突然亮起，与刀上的血痕共鸣。

“昭哥，”顾清霜轻声说，“阮莺的甜品店底下……可能是暗渊的活祭阵眼。”

铜铃发出闷响。

陈昭抬头，看见冰雕裂缝里涌出一大团黑红血雾。

老黄的笑声拔高，混着孩童哭声，在陈昭耳边炸开。

“蝼蚁也敢阻天命——”血雾扑来，沾到他手背就灼出水泡。

他本能地把壮壮的魂光往怀里拢——只剩糖霜的微光还在坚持，像极了暴雨夜送外卖时，孩子举着的那根融化一半的冰棍。

“三年前暗渊在我血液里埋了‘活祭’开关……”姜砚冰的声音被血雾撕碎。

陈昭这才发现她腕间的蓝血不是冰魄，而是逆流的本源之力。

那些蓝血滴在地上，烧出焦黑小孔，“他们说……用我的冰魄镇着怨气，就能多换三个月……”

“闭嘴！”陈昭吼道。

他感觉龙纹正疯狂抽紧姜砚冰的血脉，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血契侵蚀度89％！目标生命体征紊乱！”

老黄的笑穿透血雾撞过来：“晚了！活祭阵眼在阮莺甜品店地下，十二声钟响就是开阵的号——”

“叮——”

第十二声钟响从祭坛深处传来。

陈昭后颈炸起鸡皮疙瘩，这声音和他在系统空间见过的“天地大劫”预警音一样。

顾清霜的霜刃坠地，刀面映出的画面变了——老周后颈的封印符号，玄龟图腾被血线贯穿，竟与她记忆里砍翻顾家祠堂的凶手颈间符号一模一样。

“是你！”顾清霜的短刃抵在老周后心。

这个卖烤红薯的老头浑身发抖，脸上的皱纹渗出黑血，“当年……是你引邪修进顾家祖宅……”

老周瞳孔扩散，想说什么却被刀顶得往前踉跄。

陈昭看见他后颈的封印泛起红光，渗出黑血，凝成“顾”字——和顾家祠堂牌匾上的姓氏一样。

“昭哥！龙纹！”顾清霜尖叫。

陈昭这才惊觉龙纹正在发烫，金链扎进老周后颈封印。

系统提示音变清亮：“检测到玄龟血脉共鸣！血脉净化启动——”

剧痛窜上脊椎。

陈昭咬碎舌尖，铁锈味炸开。

他看见老周后颈的封印剥落，每片血锈掉地，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姜砚冰的冰魄暴涨，凝成一口冰棺，托住壮壮的魂光，表面刻满古篆，吸收血雾里的怨气。

“带他们走！”姜砚冰的声音像冰棺裂开的脆响。

陈昭发现她脖颈的金色血契纹已爬满半张脸，变成赤鳞，“十二声钟响是暗渊召集令，红面守卫……要来了……”

远处脚步声密集。

石门裂开缝隙，露出红面守卫诡异的油彩。

陈昭想起特勤局档案：红面守卫是暗渊用死囚魂魄炼成的活尸，刀枪不入，除非用高阶异能者的本源之力才能摧毁。

“清霜！”陈昭抓住顾清霜手腕，龙纹热意窜遍全身。

霜刃泛起青金微光，映出冰棺里壮壮的小脸，魂体正凝实，糖霜映出彩虹。

“昭哥，”顾清霜声音稳了，“冰棺的篆文是上古护魂咒，姜组长在用本源养魂。”

老黄的尖叫混着脚步声逼近。

陈昭发现血雾裹住老周，净化碎片钻进血雾，炸开。

老周身体扭曲，皮肤下凸起青紫筋脉，最后发出类似玄龟的嘶吼：“你们毁了我的阵眼……暗渊不会放过你们……”

“去他妈的暗渊！”陈昭吼道。

龙纹力量枯竭，系统提示虚弱：“血脉净化完成！检测到血契反噬……警告！警告！”

姜砚冰喷出一口蓝血，冰棺出现裂缝。

她嘴角渗出混着金纹的紫血，血契彻底失控。

“走！”姜砚冰推了陈昭一把。

冰魄凝成冰墙挡在三人面前。

陈昭踉跄后退，怀里还抱着霜刃——映出的画面让他呼吸一滞：冰棺裂缝渗出蓝血，顺着地面蜿蜒，像一条毒蛇，烙出焦黑纹路。

红面守卫的脚步近在咫尺。

陈昭拽起顾清霜往石门跑，身后传来冰墙碎裂的轰鸣。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姜砚冰的笑声混着血契纹路的嘶鸣：“陈昭……记住……活祭阵眼在阮莺甜品店……玄龟封印下……镇着的不是邪祟……是……”

最后一个字被血雾吞没时，陈昭的龙纹突然发光。

他怀里的壮壮魂光亮起，糖霜的微光投下小小的影子——像极了孩子踮脚要把冰棍塞进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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