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龙纹焚天

排水管壁刮得陈昭手肘生疼，污水臭得很，已经漫过脚踝。壮壮在他怀里抽泣，林灼的小手死死抓着他衣角。两个孩子的体温透过湿衣服传过来，让他后颈发麻。

那声“万魂祭天启动”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更糟的是腕间的龙纹烫得像烙铁，金线正顺着血管往手臂爬，连骨头缝都开始发热发痒。

“叮——”

机械音突然炸开，陈昭差点撞上管壁。

系统提示音比以往清晰很多：“检测到烛龙血脉共鸣！当前龙纹等级：白银。”

他猛地停下脚步。

壮壮的头磕在他下巴上，疼得直吸气。可陈昭顾不上这些——他看见自己手背上浮出金色鳞片，边缘泛着熔金光，血管变成了金线交织的纹路。

这变化从没出现过。上次融合玄龟血脉时龙纹只是发烫，这次皮肤都在重组。

“叔叔？”林灼声音带哭腔，“你手…在发光。”

陈昭低头，看见龙纹渗出的金液正沿着手臂游走，在皮肤上勾勒出龙形图案。那龙头和玄龟重叠，瞳孔是竖起来的，就像刚才林灼阴阳眼里的玄龟瞳。

地底轰鸣突然拔高，震得铁栅栏嗡嗡作响。他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人在笑，声音沙哑刺耳：“二十年布局，就为今日捕龙？”

是萧战。

陈昭后颈绷紧。他记得暗渊资料里说过，这位猎龙使总爱穿墨色风衣，白发如瀑，胸口纹着黑色烛龙。现在那声音从甜品店上方传来，带着几分癫狂，“小友，还认得我养女青鸾的千机雾吧？”

话音未落，一团青雾涌进排水道口。

陈昭闻到一股刺鼻的腥甜味，像是腐烂的蜜。喉咙立刻火辣辣地疼。他赶紧捂住两个孩子的口鼻，但林灼已经开始咳嗽，壮壮的脸涨得通红。

“孽畜！”

一声狐臊味炸开。

陈昭看见一道白影从脚边窜过——是阮莺！

那只他半月前救回来的九尾狐幼崽，此刻浑身毛炸起，九条尾巴暴长到两米多，尾巴尖泛着幽蓝的光。她甩尾横扫，青雾被卷成漩涡，露出后方举着青瓷瓶的青鸾。

青鸾面纱被掀开一角，露出左脸烧伤的疤痕。她显然没料到狐狸会暴起，瞳孔一缩的瞬间，顾清霜的断刃已经穿透她的咽喉。

冰蓝色的刃尖缠绕着金色锁链——那是陈昭龙纹衍生出的锁魂链，此刻正冒着金芒，将青鸾的血珠冻成冰晶。

“阿鸾！”

萧战的怒吼震得天花板落灰。

陈昭抬头，透过铁栅栏看见甜品店中央悬浮着玄龟图腾。萧战站在下方，白发被气浪掀得狂舞，胸口的黑色烛龙纹身正在膨胀，似乎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他盯着顾清霜染血的断刃，声音发颤：“顾家的霜刃……当年我祖父被你们家主斩碎龙鳞时，用的就是这把刀。”

“所以你要屠我满门？”顾清霜反手抽刃，青鸾尸体“砰”地砸在地上。

她指尖凝着冰棱，目光像淬了毒的刀锋：“暗渊的猎龙计划，不过是替幽冥界当狗。”

萧战突然笑了。

他抬手按在玄龟图腾上，图腾表面的龟甲文立刻泛起血光。

地底传来更沉闷的轰鸣。陈昭感觉脚下的污水开始沸腾，腕间龙纹突然灼痛。那些金色鳞片竟连成一片，顺着脖子爬上脸颊。

“白银龙纹，终于显形了。”萧战的眼睛亮得吓人，“当年我祖父被斩时，龙纹才刚到青铜。”

“小友，你可知这玄龟图腾下镇压的是什么？是我暗渊用三万人命喂养的烛龙残魂！”

陈昭呼吸急促。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地底轰鸣完全重合。龙纹处的鳞片已经覆盖到锁骨，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像要破体而出。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电流杂音：“烛龙虚影即将具现，宿主需承受血脉灼烧。”

“昭哥！”顾清霜突然扑过来。

陈昭这才发现，自己右手不知何时变成了龙爪，指尖的金鳞正刺破铁栅栏。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咔”的一声，拇指粗的铁棍竟被捏成麻花。

“走！”他将两个孩子塞进顾清霜怀里，“带阮莺和孩子们先撤，我——”

话没说完，龙吟声炸响。金属摩擦般的轰鸣，比地底的青铜鼎鸣更尖锐、更暴戾。

陈昭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拉伸，化作一条蜿蜒的金色巨龙虚影，龙首从背后升起，竖瞳里翻涌着熔金火焰。

所有红面守卫的朱砂符咒突然碎裂，他们身体像被抽干生气，瞬间缩成了干尸。

萧战动作顿住了。他盯着陈昭背后的龙影，胸口黑色烛龙纹身开始扭曲，隐隐与虚影产生共鸣。他的手指抠进玄龟图腾，指甲缝渗出血来：“不可能……这龙纹该属于暗渊！”

陈昭鼻腔有滚烫液体流出。他能清晰感知到虚影每一片龙鳞、每一道龙须，甚至能听见它在意识里低吟：“归位。”

而在这龙吟中，萧战墨色风衣下，露出一截暗金甲片。那甲片纹路与烛龙虚影鳞片极其相似，随着虚影睁眼，竟泛起微弱金光——像在回应某种呼唤。

青铜鼎的轰鸣在地底炸成闷雷，陈昭耳中却只听得见自己血液沸腾的声响。

直到萧战胸口的暗金战甲泛起微光，那纹路竟与虚影瞳孔的火纹完全重合。

“不可能！”萧战白发乱舞，指尖掐进玄龟图腾龟甲缝隙，血珠顺着裂痕渗成暗红溪流，“烛龙血脉该灭绝在千年前！当年那老东西斩我祖父龙鳞时，明明说过最后一脉断在不周山！是你！你这杂种用了什么邪术？”

陈昭龙爪指尖渗出金血，疼得咬牙。但他更困惑的是——系统刚提示“血脉净化启动”时，他还以为是要清除杂质。可此刻烛龙虚影的龙须正缠住萧战胸口的黑色纹身，那团墨色竟像被火舌舔过的墨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昭哥！”顾清霜抱着两个孩子退到墙角，“阮莺不对劲！”

陈昭这才注意到那只缩在墙角的九尾狐。阮莺的九条狐尾不再泛蓝，反而泛起淡淡的金芒，原本圆溜溜的狐眼此刻竖成细线，直勾勾盯着他背后的烛龙虚影。

当虚影的龙舌舔过萧战最后一丝黑色纹身时，她突然弓起背，九条狐尾在身后炸开成扇形，其中最中央的那条狐尾尖，竟开始泛起与龙纹相同的熔金色。

“叽叽——”

阮莺的狐鸣带着急切。陈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踝一紧——她最细的那条狐尾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小腿，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而在触感传来的瞬间，烛龙虚影突然发出震天龙吟，龙爪猛地攥紧，萧战的身体瞬间被龙息焚成灰烬，只余下一片暗金甲片“当啷”掉在地上，甲片中央刻着与龙纹完全相同的九爪图腾。

地宫轰鸣突然停了。

陈昭的龙纹金鳞开始消退，左眼下的鳞片也缓缓缩进皮肤。他弯腰捡起那片甲片，指尖刚触到纹路，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检测到烛龙战甲残片，是否融合？”

“叽叽！”

阮莺扑过来，九条狐尾缠上他的手腕。她的狐爪按在甲片上，眼里竟溢出泪来，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像是阻止，又像是催促。

陈昭抬头，正迎上顾清霜担忧的眼神。姜砚冰则扶着墙喘气，脖颈的龟甲纹路正在褪去，只剩淡青色印记。

而在他们头顶，甜品店的玻璃碎渣还在簌簌掉落。

晚风吹着血腥气灌进来，吹得陈昭额前碎发乱飞。

他望着掌心里的暗金甲片，又望向阮莺急切的狐眼，突然想起系统第一次激活时的提示——“天命龙纹，需融合十二上古战族血脉”。

此刻甲片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说：下一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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