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又有天花
身后的荷香早等着沈意姝这句话。
等沈意姝一说完，就赶紧跪下道，“确实是奴婢亲眼看见的。”
不等荷香退回去，陈妈妈紧接着就大呼冤枉：
“老夫人明鉴，老奴确实给了小巧银子，可并不是什么封口的银子，而是小巧的老子娘身子不大好了，老奴，老奴也是可怜那个丫头。老夫人尽可以派人去问，老奴绝无半句虚言。”
这般信誓旦旦，倒是让沈意姝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看到孔氏还有心情调整头上的金嵌珍珠宝石松竹灵寿纹簪子。
沈意姝基本确定。
小巧那边，只怕是要不好。
沈老夫人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朝着身边的蒋妈妈递话，“蒋妈妈，你着人把小巧带过来，顺便找人问问，小巧的老子娘是不是真不好了。”
杨氏忙道，“母亲，小巧被媳妇关在了锦香院，让刘妈妈跟着蒋妈妈一道去吧。”
见老夫人点了头，蒋妈妈和刘妈妈恭敬地扶了一礼。带着两个稳重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只不过是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蒋妈妈和刘妈妈就回来了。
刘妈妈的脸色很不好。
蒋妈妈倒是面色如常，“回禀老夫人，小巧没了，小巧的老子娘，也没了。”
“不可能，小巧昨晚还好好的。一定是孔氏，一定是孔氏杀人灭口！”
杨氏失声大叫，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窜到了孔氏面前。
头上的首饰都掉下来一个，发出砰的声音。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着实是有些吓人。
“杨英璐！你给我坐回去！”
这还是老夫人第一次叫杨氏的名字。
“你要干什么？”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可还有一点国公夫人的样子不曾？不过就是死了两个人，让人支了银子过去也就是了。你这是干什么！”
老夫人气的一把就把手上的佛珠掷在地上。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除了沈意姝能让老夫人发火，别人还从没能让老夫人气成这样的。
沈意姝急速捡起掉在地上的攒丝凤钗，来到杨氏身边，她用力地掐了掐杨氏的手指。
杨氏吃痛回神，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脑子还在为刚才的行为后悔不已。
嘴巴和身体已经先一步向沈老夫人道歉： “母亲，儿媳造次，母亲息怒。婧姝差点被人害死，儿媳，儿媳就是太着急了，这才言行无状，母亲原谅儿媳吧~~哇啊~”
说着说着，杨氏就大哭了起来。
堂堂清贵小姐，竟哭的这般无状，老夫人心里再大的不满也消散了。
三姐儿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孩子，她也是花费了大力气去培养的。
满京城找找，即便是宫里的公主娘娘们。
那也是比不过她的婧姝的。
若婧姝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沈国公府损失可就大了。
无力地摆了摆手，“坐下吧。”
老夫人的疲惫和烦躁，沈意姝看在眼里。
深知，若今天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只怕，最后承担怒火的那个人，就会是自己。
刚才老夫人气的都要拿佛珠砸她了。
而且，上辈子这样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大姐会哭，哭多了老夫人都心疼。
二姐有孔氏，孔氏又是个狡猾的。
大伯母更是有祖母的偏爱。
其他兄弟姐妹，也都有自己的“保命”良方。
只有自己，性子执拗，不会哭着求饶，也不会拐弯抹角地说好话。
反倒一度以顶撞老夫人和其他长辈为荣，那漆黑的小佛堂，自己一年四季都要进去几回。
上辈子的自己，如此英勇，落得那样的下场，好像真的不亏啊。
她此刻无比庆幸，在馨草说出那丫鬟的时候，她还留了一手。
扶着杨氏坐下后，沈意姝就站到了老夫人面前。
“祖母，劳祖母再累片刻，今日的事情，也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不等所有人反应，沈意姝转身示意荷香。
“荷香！你去！”
有点困倦的老夫人，这次只是冷眼瞧着。
其他人，也想看看沈意姝到底想干什么。
“老夫给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各位小姐们请安。”
和大夫的到来，让老夫人精神微振。
“给和大夫搬把椅子来。”
和大夫却并没有急着坐下，他环顾一圈，脸色就黑了。
“四小姐，你确定，这里有人感染了天花？”
沈意姝微笑着点点头。
和大夫胡子一吹，眉心隆起的川字纹上都能看得出怒气。
“四小姐，既是又有主子感染了天花，不想着单独治疗，如何还在这里坐着？”
和大夫的话，犹如一道炸雷，让所有人都恐慌了起来。
老夫人一下就不困了。
孔氏和沈贤姝倒是头一回摸不着头脑。
沈倩姝则是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沈意姝不想再浪费时间。
“和大夫，请您给我们所有人都诊断一下吧。”
有天花的名头震着，这次，终于没有人再多说一句。
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她立时便把鹤溪堂所有的下人都叫了过来。
一炷香后，和大夫诊断完毕。
打开药箱，问蒋妈妈要了纸笔，和大夫当时就写了药方。
除了沈倩姝，她们所有人，包括鹤溪堂的下人们，都是没有症状的。
但是也要开一点方子，防止潜伏期的天花爆发。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所有人，都有感染的可能。
老夫人本就提着的一颗心，这会儿更加提到了嗓子眼。
天花啊！
那可是天花！
动辄便能要人命的东西。
唉！
作孽哦！
国公府这下，有的动荡了。
和大夫开方子的手都酸了，但是也未有任何怨言。
就是，在把方子递给沈倩姝的时候，和大夫的叮嘱几乎停不下来。
“大小姐，您感染天花已有半月之余，好在您身体不错，症状出现的比较晚，但此刻开始也要注意，最好是在屋里休息，尽量不要外出为好。”
“大小姐一定要谨遵医嘱，最好像三小姐那般好生地养着，也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大小姐，老夫的方子可是有问题？”
“大小姐？”
紧紧盯着那张药方，沈倩姝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晕倒在地时，她耳边都还是和大夫嘴里那句，“感染半月有余。”
一时间，老夫人的鹤溪堂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沈倩姝摔倒的第一时间，孔氏第一时间就过去扶住了她。
一声声的叫唤，一次次地掐人中。
沈倩姝才终于醒了过来。
见自己眼前的是孔氏，沈倩姝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
这个反应，被沈意姝看在眼里。
孔氏却毫无所觉，面不改色地吩咐和大夫，“和大夫，快来看看，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结果就是，单纯的被吓晕了。
老夫人恨的沈倩姝牙痒痒的，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只好让蒋妈妈，赶紧从外面买来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沈倩姝。
杨氏对这事有经验，仔细思量后，决定就让沈倩姝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养着。
原有的丫鬟们，统统让和大夫诊治一番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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