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救世主

苏麒安将林云华带往天台。

“放开！“林云华甩开他的手，“这种传谣、性别歧视怎么屡禁不止？陈婷掌管着人事部，他们居然还敢这么放肆？“

苏麒安沉默片刻：“云华，有件事……“

“什么？“

“我不确认那些是不是谣言。“他眉头紧锁，“我小时候，确实经常看见陈婷出入苏家。“

林云华一愣：“什么意思？“

“那时候她才二十几岁，“苏麒安声音低沉，“苏鲜会单独叫她去书房……“

“够了！“林云华猛地打断，“这能说明什么？陈婷是葭南元老，她去苏家汇报工作很正常！“

她胸口剧烈起伏，“你知不知道这种猜测，就是在助长那些恶心的谣言？“

苏麒安立刻握住她的手：“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拇指摩挲她发红的指节，“但你说得对，不该妄加揣测。“

林云华抽回手，转身望向远处：“我要查的，是陈婷被迫沉默的原因，不是这些下三滥的八卦。“

风扬起她的长发，露出脖颈上一道浅浅的红痕——是刚才争执时不小心被指甲划伤的。

苏麒安眸色一暗，突然将她转过来，指尖轻抚那道伤痕：“疼吗？“

“少来这套。“她瞪他，耳尖却悄悄红了。

——

夕阳似血，透过宽敞的落地窗，将整个办公室染成一片猩红。

苏麟凯身形单薄地站在办公桌前，被暮光浸透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愈发衬得他孤寂伶仃。

“你怎么恢复职位的？“他攥紧地双手，哽咽地问。

陈婷倚在真皮座椅里，红唇微勾：“你不是心里清楚，何必来问我？“

“我要听你亲口说！”他声音发紧。

“说什么？“她轻笑，指尖绕着发尾打转，“说我在床上有多放荡？说我怎么不择手段爬上这个位置？你就想听这些？“

“陈婷！“苏麟凯猛地撑住桌面，逼近她，“你别这样。“

“那我该怎样？“她仰头看他，眼底一片冷寂，“我从来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苏麟凯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当初你是迫不得已，没有别的选择。可现在不一样了，为什么还要作践自己？“

“够了。“她突然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凌厉，“不要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看着我。“

她指尖点在他胸口，“苏麟凯，你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你幻想中那个需要拯救的女人。“

“不是！“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些谣言、那些算计，我比谁都清楚！“

“哦？“她红唇微扬，眼底却毫无笑意，“那你知不知道，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的恋母情结？“

空气瞬间凝固。

陈婷挣脱苏麟凯的手，嘴角挂着讥讽：“我一路走到现在，靠的是什么，你真的不清楚？从没人真心帮我，都是在利用我，我只能靠自己！”

苏麟凯眼眶里蓄满泪水，摇摇欲坠，上前一步，扣住陈婷的肩膀：“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真心爱你！”

陈婷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有区别吗？我只想往上爬，获得真正的权势和地位，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苏麟凯瞳孔微缩，却突然笑了：“我知道。“他俯身，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耳畔，“我愿意被你算计。“

陈婷指尖微颤。

“你可以一直算计我。“他声音低哑，“算计一辈子。“

陈婷猛地推开他，转身望向窗外：“何必呢？“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这种人……不配谈爱。”

“陈婷！“

“滚出去。“她背对着他，肩膀线条紧绷，“别让我说第二遍。“

苏麟凯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

最终，他摔门而去。

门关上的瞬间，陈婷缓缓滑坐在地。

她颤抖着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张旧照片——十七岁的苏麟凯站在樱花树下，对她笑得温柔。

指尖抚过少年干净的面容，一滴泪砸在相片上。

“傻子……“她将照片按在胸口，“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的干净。“

林云华推门进入陈婷办公室，一股焦糊味让她下意识皱眉。

她抬头看到陈婷正倚在落地窗前，金属打火机在她指尖一开一合，火苗忽明忽暗。

她脚边的水晶烟灰缸里，堆着烧成灰烬的残片，隐约能辨认出是照片的一角。

“陈婷！“

林云华瞳孔一缩，抄起茶几上的水杯就泼了过去。

“哗——“

火焰熄灭，灰烬湿漉漉地黏在缸底。

陈婷缓缓回头，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林总这是做什么？“

“你——“林云华呼吸微促，“我以为你要……“

“轻生？“陈婷轻笑，将打火机抛到办公桌上，“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生命只有一次，不到万不得已，谁想死呢。“

林云华一怔。

“坐。“陈婷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找我什么事？“

林云华接过酒杯，直切主题：“我听到公司里有人传你的黄谣。“

“哦？“陈婷晃着酒杯，“然后呢？“

“你是人事部主管，该严惩这些人。“

“严惩？“陈婷突然笑出声，“然后全公司就会说——"看，她急了，果然有问题"。“

她抿了口酒，“林总监，你该不会以为职场性羞辱，是靠规章制度能解决的吧？“

林云华握杯的手指微微发紧。

作为林家大小姐，习惯了雷厉风行解决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在谣言面前感受到无力。

“不过……“陈婷突然倾身，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你知道为什么那些臭虫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你。“陈婷的红唇在杯沿留下印记，“就拿三年前来说，你父亲主导了一场改革，削减了不少部门的预算，董事会那群老狐狸的蛋糕。可他们也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不敢正面和你父亲对抗。”

林云华眸光微动。

“所以，“陈婷靠回椅背，“与其纠结几只苍蝇，不如想想怎么端掉整个垃圾堆。“

林云华陷入沉思，片刻后问道：“可我该从哪里入手？”

陈婷双手抱胸，声音低沉：“三年前的改革，表面上是被市场竞争打乱，但背后真的没有推手？你不妨从那些利益受损最大的人查起，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林云华瞬间会意，美眸中闪过惊讶：“你是说……苏鲜？”

虽说她对三年前那场改革的全貌不甚清楚，但清楚记得六月雪生产线被撤时，苏鲜反应怪异，既冷静又透着愤怒。

“我什么都没说。“陈婷晃着酒杯，冰块撞出清脆声响，“不过云华，以你的聪慧和手腕，查清楚真相，重现你父亲的辉煌，不过是时间问题。”

林云华眼底精光一闪，起身告辞。

待林云华离开，陈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目光冰冷地看向窗外，低声呢喃：“林云华，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毕竟，你可是我手里最重要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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