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受到暗令去泉州大乌鱼村
龙孝阳循着湍急的河流沿岸,施展开独门轻功移步幻影,身形如一道虚影在夜色里疾奔,脚下的草叶被带起的劲风扫得簌簌作响。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可满脑子翻涌的都是丁羡舞的身影——她跳上船时的决绝、船上隐约传来的打斗声、渐行渐远的船影,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在心头,让他恨不得立刻追上去,却又被湍急的河水与远去的船身拦在原地。
也不知这般拼尽全力跑了多久,体内的内劲几乎耗竭,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眼前的视线都开始发虚。他踉跄着停下脚步,望向河面,那两艘载着丁羡舞的大船早已缩成两个模糊的黑点,被夜色与水波吞没。龙孝阳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掌心按在冰凉的泥土里,胸口的憋闷与心底的焦虑交织,只觉眼前一黑,竟直直晕了过去。
昏沉的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江南的烟雨巷,丁羡舞就坐在身侧的青石板上,眉眼弯弯,笑意温柔,素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声音软得像江南的春水:“孝阳,等我们了结了这些江湖恩怨,就找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好不好?男耕女织,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龙孝阳望着她的笑靥,鼻尖一酸,嘴角扬着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丁羡舞的指尖轻轻拭去他的泪,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又藏着几分认真:“就去海边吧。我知道你素来喜欢山,可我偏爱那片海,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意忽然散去,眼底浮起一丝怯意,声音也低了下去,像怕惊扰了什么:“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把我的年龄藏起来……孝阳,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其实比你大了好几岁,可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不在乎!”龙孝阳猛地脱口而出,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却只抓到一片空茫。他心头一急,浑身使劲,竟“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这才惊觉不过是一场梦。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自己仍坐在那条奔流的河流旁,此刻已是半夜三更。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下来,落在泛着寒意的河面上,秋风卷着落叶掠过,带着草木的萧瑟,周遭除了河水的奔涌声,只剩一片死寂,荒凉得让人心头发紧。
就在这时,远处的夜色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声响由远及近,还夹杂着数百人整齐的跑步声,脚步声踩在泥土上,沉闷而密集,像擂鼓般敲在龙孝阳的心上。
他心中一凛,立刻撑着地面站起身,凝神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黑暗里,数百个火把的光亮陡然晃动起来,红通通的火光连成一片,如一条蜿蜒的火龙,正朝着他的方向快速逼近,转眼便将这片河岸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孝阳心头一沉,暗忖:“莫非是四王爷的人马?他竟这么快就追来了?”来不及多想,他反手抽出腰间的问雨剑,剑身出鞘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冷光映着月色,他横剑而立,周身的气息陡然凌厉,做好了以一敌百、决一死战的准备。
火光渐渐逼近,包围圈一点点缩小,最终将龙孝阳困在河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他抬眼望去,前排是二十多匹神骏的战马,马上的骑士身披甲胄,面色冷峻;战马后方,数十名弓弩手已张弓搭箭,箭头泛着寒光,齐齐对准了他;再往后,是上百名手持短刀的官兵,个个虎视眈眈,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扑上来。
“来吧!”龙孝阳将问雨剑一横,声如惊雷,震得周围的草木微微晃动,“今日便让我大开杀戒,宰了你们这些只会欺压百姓的鼠辈!”
话音未落,围拢的人马忽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一个手持拂尘的宦官缓步走了出来,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面皮白净,眼角带着几道细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脚步不疾不徐,走到人群前,拱手笑道:“龙少侠,别来无恙?不必如此激动,杂家是陛下殿前的李公公。”
龙孝阳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顿,虽仍满心疑虑,却还是缓缓将剑垂落,沉声道:“李公公?你认识我?”
李公公笑眯眯地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莫测:“武林中的风吹草动,陛下早就了如指掌,龙少侠的大名,陛下自然也是听过的。”
龙孝阳皱紧眉头,心中的疑惑更甚:“那李公公深夜率人围我,所为何事?”
李公公一挥手,示意周围的兵丁后退,那些官兵立刻训练有素地向后退了十几步,包围圈拉开,却仍保持着戒备。李公公这才走近龙孝阳,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四王爷回殿之后,向陛下禀了你的一些事,如今朝廷已下了通缉令,凡是发现你与丁羡舞的踪迹,格杀勿论。”
“什么?”龙孝阳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李公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李公公摆了摆手,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小声道:“少侠莫急,听杂家把话说完。”
龙孝阳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可他也清楚,若是李公公真想抓他,根本不必费这番口舌,这数百名兵丁一拥而上,纵使自己武功再高,也绝难脱身。他强压下心头的焦躁,沉声道:“公公请讲。”
李公公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如今杂家奉陛下密旨,命你前往泉州大乌鱼村,查探并搭救李昱李大人。”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龙纹,递到龙孝阳面前,“这是陛下亲赐的令牌,持此牌,必要时可调动当地卫所,能保你一命。”
龙孝阳接过令牌,入手微凉,令牌上的龙纹凹凸有致,显然是皇家之物。他满心疑惑,问道:“李公公,我实在不解,陛下为何要将此事交予我一个江湖人?他又怎会知晓我的存在?这李昱大人,又是何人?”
李公公颔首,语气带着几分讳莫如深:“陛下的心思,远非寻常百姓所能揣测,他看事之深,远超你我想象。”
龙孝阳正要追问,李公公却抬手打断他,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杂家不妨与你明说。这李昱大人,是三年前随四王爷微服私访时突然失踪的。自那以后,四王爷回宫后的性情便大变,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可就是与从前判若两人。陛下疑心已久,这几年一直暗中物色人选,既要武功高强,又要心怀正义,最终便选中了你。你该清楚,武林中不乏武功高强者,可大多抵不住名利诱惑;也有心存正义之人,却无相应的本事,唯有你,既合武功,又合心性。”
说到这里,李公公忽然笑了起来,目光落在龙孝阳紧绷的脸上,一语道破:“当然,你还有个最大的软肋——便是你的心上人,丁羡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龙孝阳猛地攥紧令牌,目露寒光,死死盯着李公公,“莫非是你们——抓的羡舞?”
李公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龙少侠多虑了,杂家怎敢动丁姑娘?不过我们确实知道她的下落。你若去泉州,既能为陛下办事,又能救回你的心上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龙孝阳的心头一阵挣扎,眉头紧锁:“陛下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我不过是个闲散的江湖人,不愿卷入朝堂纷争。”
李公公收了笑容,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这事,可由不得你。你别忘了通缉令,难道愿意让丁姑娘跟着你东躲西藏,颠沛流离一辈子?她本是娇俏的姑娘家,何苦受这份罪?”
龙孝阳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丁羡舞梦中的模样,想起她想要的安稳日子,心底的防线渐渐松动。他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李公公:“你的意思是,我帮陛下找到李昱大人,你们便撤销通缉令,放羡舞和我自由?”
“不仅如此,”李公公点头,语气又缓和下来,“只要你能办成事,陛下还会有其他赏赐,只是这赏赐能不能拿到,全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让陛下满意。”
龙孝阳攥紧了拳头,眼中只剩决绝:“我不要什么赏赐,只要能救回羡舞,我便去泉州。”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李公公却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形似竹笛的物件,递了过去:“少侠且慢,这个你拿着。这是信号筒,内里藏着烟花弹,若是遇到危险,将它发射出去,朝廷的人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驰援于你。”
龙孝阳接过信号筒,入手轻巧,他将其系在腰间,正欲动身,一名兵丁已牵来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马背上搭着一个鼓鼓的包袱,马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水袋。龙孝阳看了一眼,心中暗道:“倒是考虑得周全,看来他们早有准备。猜到了我必定答应了”
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手掌拍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驾!”黑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载着龙孝阳朝着泉州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里,马蹄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河岸上的火把,还在风中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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