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采集样本失败

鼹鼠扯着嗓子嘶吼，裤腿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腿上。

何首乌和黄芪犬齿寒光闪烁，犬吠声如炸雷般在耳边炸开，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黑暗中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不好！”  老鹰一把薅住瘫坐在地的鼹鼠，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里，“狗群围过来了！”

“先走先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前冲，田埂上的碎石子硌得脚底生疼，两人却不敢减速，一路飞奔。何首乌和黄芪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如同两个冷酷的刽子手，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

越来越多的黑影从暗处窜出，犬吠声汇成汹涌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

“MD，真是活见鬼！！！”鼹鼠被草根绊倒，膝盖重重磕在石块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老鹰拽着他继续狂奔，两人的喘息声粗重而急促，像是拉风箱般发出  “呼哧呼哧”  的声响。

终于到了车子跟前，鼹鼠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滑，钥匙差点脱手飞出。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扬起的尘土中，他们仓皇逃离的背影渐渐模糊。

“妈的！真他娘晦气！”

鼹鼠捶打着方向盘，鲜血顺着指缝渗进皮革纹路里。他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消失的狗群，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采点土也能被狗追？妈的还搞成这副德行！”

老鹰瘫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颤抖着伸手摸向屁股，摸到的却是空荡荡的裤兜。“糟了，我的标本全没了！”  他猛地坐直身子，双眼通红，“那死狗把我裤兜都撕烂了！你的呢？”

鼹鼠转过头：“被狗弄掉了！”

两人对视一眼，车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绝望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夜风带着深冬的凉意，卷过村口，吹散了方才因偷土事件引发的紧张气氛，却吹不散围拢在苏砚秋身边这群人脸上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与后怕。

刚和公安说了这边的情况，巫福星还要带对方去调监控，苏砚秋便先回到田边临时房跟前，外公和王程成还在那里等她，可一进去就被在她家田里干活的大爷大妈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最内圈，是她家雇佣的七位一级技术工，是这片试验田真正的“老把式”。

此刻，他们脸上全无平日的憨厚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风浪后的凝重和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守护的不是田地，而是自家的祠堂祖坟。

“小秋！这事是个警醒！”  老杨的嗓门如同他抡锄头一样有力，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用力一挥，斩钉截铁，

“今儿晚上是狗子们立了大功，把瓜贼撵得屁滚尿流，大伙儿都高兴！可高兴归高兴，咱得往后想！万一呢？万一来的不是两个蠢贼，是七八个带家伙的狠角色呢？黄芪、首乌再通人性、再勇猛，那也是狗！两条狗能对付得了早有准备的坏人？”

他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都刻着对这片土地的珍视和对潜在危险的忧虑。

旁边的李婶立刻接上话茬，她个头不高，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急切，双手下意识地绞着衣角：

“老杨说得对！小秋啊，虽然咱搞不懂那些害瘟的为啥不偷你那金贵的菜，偏要偷那不值钱的泥巴？可这更邪门啊！搞不好……搞不好他们是来踩点的？或者更歹毒，是来研究怎么下毒的？？来诅咒的？咱们村，咱们大家伙儿，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盼头，眼瞅着日子一天比一天有滋味，全指着你这片宝地呢！这田就是咱的命根子，绝不能有闪失！晚上必须安排人守夜！”

“对对对，那看田的临时板房不是现成的吗？铺盖卷抱进去就能睡！咱们几个老骨头轮流上，谁年轻时候没熬过夜看田灌水、防野猪？这点苦算啥！”

钱叔更是雷厉风行，他性子急，话不多但行动力强，此刻已经撸起袖子，仿佛随时就要冲出去摇人，

“对！守！必须守！光咱们几个老家伙还不够，我这就去招呼几个手脚利索、眼神好的小伙子！张二顺不是也回来了嘛，年轻力壮，熬个夜不算啥！”

他那双布满老茧、侍弄庄稼却异常灵活的手，此刻紧握成拳，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暖黄色的路灯光下，苏砚秋被这群质朴而热切的长辈围在中央，看着那一张张被岁月和阳光雕刻、此刻却写满纯粹担忧和坚定守护意志的脸庞，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份毫无保留的维护，比任何赞誉都更让她动容。

然而，感动之余，一股无奈也随之升起。她深知大家的辛苦，更不愿因自己的事情过多叨扰乡亲们本就不轻松的农闲生活。

她绽开一个温婉而安抚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杨叔、李婶、钱叔，还有各位叔伯婶子，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真的领情了！但是，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她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分析，“首先，今晚咱们没什么实质损失，贼娃子还被狗子们教训了一顿，想必也长了记性。其次，”

她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你们看，今晚不就证明了？首乌和黄芪机灵着呢！它们带领村里的狗子巡逻队，配合默契，效果不是顶好？要是白天，还有我训练的那些马蜂‘空中卫士’，一个口哨就能倾巢而出，保管把不怀好意的人蛰得满头大包，哭爹喊娘！”

苏砚秋前段时间一直在训练马蜂，村里人都看见的，她一吹口哨，马蜂就会飞过来，还会根据她口哨声的长短做出攻击或觅食的动作。

“再说了，这天气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冷，田埂边风大露重，哪能让叔伯婶子们去那儿受冻挨饿？万一冻病了，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她原本想顺势透露一点自己正在秘密筹划的“夜间生物防御网”——那些即将被她以特殊方式“招募”的夜行性“哨兵”。

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一来，计划尚在构想和试验阶段，冬天能招募的有攻击力的小动物确实有限，八字还没一撇，说出来徒增困扰；二来，她太了解这些淳朴的乡亲了。在他们的认知里，再聪明的狗、再凶的马蜂，甚至未来可能的蛇鼠“盟友”，终究都是“畜生”。

唯有“人”，唯有他们自己扛着锄头、拿着手电筒实实在在站在田埂上，才是看得见摸得着、最让人心安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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