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割肉还母

海水不受东海龙王的控制，已经有一部分冲击向陈塘关的百姓。

“哪吒，是你，是你害死整个陈塘关的人，不是我们龙族。”敖闰对哪吒说。

他儿子一人的命，用数万条人命陪葬，也是够了。

哪吒不死没办法，她没那个能力打死灵珠子转世的哪吒。

“还有你的父亲母亲，也是被你害死的。”

凡人。

今天一个都跑不掉。

婵婵跑到哪吒面前，“哪吒，快叫你师傅来！”

“快啊！让天庭的人来！”

哪吒用混天绫缚住她，将她捆绑在殷夫人身边。

“逆子，你当真要让百姓来为你承担错误吗？”

“你是不会被淹死，可这些无辜百姓呢！”

今天，他做错了吗？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妖龙把人都吃完才是对？

不。

他是哪吒。

看到害人妖龙，非杀不可。

“吒儿，叫你师傅来啊！”殷夫人喊的撕心裂肺。

对着李靖狠狠踢了一脚。

“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李靖刚毅面庞冷峻。

“死他一个和死陈塘关所有人，我是总兵，我要保护我的百姓。”

婵婵此刻也恨死李靖了。

他什么都保护不了。

看着漫到百姓膝盖上的海水，李靖直接拔出腰间将军剑。

直指哪吒，“逆子，你还不愿意去死吗？”

东海龙王已经停下了海水。

不知在想什么，他直接把敖丙也强行送回了龙宫。

敖闰看着父子二人兵戎相见。

心中的气恨才少那么一丝。

哪吒就一直看着李靖，迫切想在他那无情的脸上找到一丝。

一毫。

别的情绪。

“哪吒，别听他的！找你师傅！”婵婵被束缚得紧，动弹不了。

“娘，婵儿，对不起。”哪吒轻声说。

最后看一眼陈塘关的百姓。

就算海水已经到腰际，他们脸上也没有一丝恐慌。

眼神坚毅，看着他。

被他从龙肚子里生剖出来的小玉。

骑在她娘脖子上，不然以她的身高，要被淹死了。

和哪吒对视时，天真地拍手朝他笑，“打妖怪！打妖怪！”

“三少爷，别管我们！我们与你同在！”

“与你同在！”

“与你同在！”

没有人再惧怕死亡。

李靖握剑的手微抖。

陈塘关所有人，只有他想让哪吒死。

他不爱哪吒是真的。

不想让陈塘关百姓给他陪葬也是真的。

“逆子！你要……”

李靖话未说完，哪吒就快速夺过他手里的剑。

速度之快，李靖哑然。

刚刚哪吒若是想杀他，他已经人头落地了。

“我自己承担这一切。”

等不到太乙真人来了。

再晚一会，整个陈塘关都要淹死了。

他做不到看这么多生命为他去死。

况且，在他要死的时候，大家都爱他了。

要是小时候也能被这样喜爱。

多好，哪吒想。

“爹，娘，今日我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你们生养之恩。”

话音未落。

地上堆满肉片。

他左臂上，只有白森森的骨头。

“哪吒！”

“吒儿！”

殷夫人和婵婵同时叫出声。

他又挥刀砍断右臂。

一滴泪，一滴血，同时落下。

东海龙王看不下去，收走所有海水，带着另外两个龙王离开了。

敖闰见哪吒死了，也收着儿子的尸骨离开。

在哪吒快失去意识的时候。

他看到有一人朝他奔来。

灰色的世界里，此刻，只有她，是彩色的。

“哪吒，你为什么不叫太乙真人来，这不是你的错。”婵婵抱起哪吒。

“别怕，很快就会结束，别怕。”

哪吒自刎得太突然。

敖丙没死，死的是敖望。

就算这样，哪吒也还是要自刎吗？

不管哪一个版本的哪吒，都要经历自刎吗？

殷夫人哭晕过去了。

婵婵虽然知道哪吒会复活。

但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

她早已和哪吒有深厚情谊。

不再是为当初那点阻止他杀死敖丙的一点契机。

她看着哪吒一步步长大到今天。

现在，他死了。

昨天还朝气蓬勃的少年，死了。

……

以割骨肉这么痛苦的方式。

哪吒会复活，但他会痛啊。

她的泪，滴到哪吒的眼皮上。

下雪了。

陈塘关今年的雪比往常都早。

十月底，就飘雪了。

雪花落在哪吒骨肉上，落在婵婵金簪上。

很快，雪白铺满大地。

两个身穿红衣的人，在雪景中，那么扎眼。

婵婵就那么抱着哪吒。

她知道要去乾元山，找太乙给哪吒复活。

“哪吒，别怕。”她用手袖擦干净哪吒的脸庞。

脱下外袍，包好哪吒的肉，和手臂。

拖着他往乾元山去。

她一点点拖着哪吒走，雪地拖出一条长的血迹。

陈塘关百姓给她借了个牛车，帮忙她把哪吒运到乾元山脚下。

一路上，没一个人说话。

他们心情都很沉重

谁都想不到。

哪吒，鲜衣怒马少年郎。

须臾间，就拔剑自刎了。

陈塘关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只有保护他们的人死了。

婵婵背着他上乾元山，娇小的身躯被压弯。

哪吒没那么重了。

要是以他活着时的体量。

婵婵根本拖不动他，也背不动。

混天绫突然成一块通人性的布。

它承托着哪吒的碎骨肉，又帮着婵婵减轻背上的重量。

乾元山数万道台阶。

终于，第四天早上，婵婵背着他爬到金光洞。

三天三夜。

婵婵将哪吒放在菩提树下，就靠着哪吒睡了过去。

哪吒的魂魄一路跟着她，但他说不了话，也摸不到她。

死后，他想飘到金光洞找师傅的。

但看到婵婵又哭，又要背自己的尸身。

他急得团团转，又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

只能看着她一边擦汗，走走歇歇。

他心疼极了，她娇嫩脚底磨出无数个血泡。

他又有点高兴，婵婵这么在乎自己。

混天绫也是他控制，给她帮忙的。

太乙真人来了。

见到菩提树下这个场景。

“哪吒，过来。”

“师傅，你能看到我？”哪吒的魂魄飘过去。

太乙眼眶有些红，想摸摸哪吒的头，却摸不到。

他突然转过身，擦眼睛。

再抬头时，哪吒魂魄正看着他。

“咳咳，山上怎么有沙子，真是的。”他又揉揉眼睛。

“师傅，你怎么哭了？”

太乙拿拂尘朝空气中乱挥。

“怎么可能，为师怎么可能哭，那是眼睛进沙子了。”

哪吒不说话，也不知信不信。

“别怕徒儿，你不会死的。”

哪吒魂魄高兴的绕着他飘来飘去。

太乙真人给婵婵施法，她醒来。

“真人，求您救哪吒！”她抓着太乙的拂尘恳求。

她看不到哪吒，太乙收回拂尘，在她眼睛处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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