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顶风雨，冲激流，一骑绝尘
三分钟后，龙舟彻底进入正轨。
速度也逐渐加快了起来。
“嘿呦！嘿呦！嘿呦！”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配合着划手们的呐喊声，非常有节奏的控制着龙舟。
不知不觉中，大力村的龙舟处于全场领跑的状态。
身后最远的龙舟已经甩出去十几米了都。
当然，除了他，还有最大的劲敌，嘎子村也在齐头并进不分上下。
岸上的吃瓜群众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赛，一个个也不吝啬自己的嗓门，疯狂的为他们呐喊加油。
大力村的村长看着自家的龙舟一点点超越嘎子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以为老张头来不了，今年彻底凉透了。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比老张头还要厉害。
从开始到现在，船身是全场最稳定的，行驶的路线更是直到就像是用尺子量的一样。
这操作水平，村长一度怀疑他是国家队的运动员。
照这个进度下去，今年夺冠的概率非常大。
可有人欢喜有人忧，相比于大力村，嘎子村的众人此刻脸色却变的无比难看。
特别是马卖皮。
他早就知道大力村今年为了夺冠特地提前训练了一个月。
为了争夺西阳湖的管理权，他甚至使了阴招。
可没想到不知道在哪冒出个年轻人。
本以为他就是来凑人数的，结果却成了全场MVP。
那控橹的技术，完全可以说神乎其技。
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从一开始的齐头并进，渐渐的超过船头，船身，直到最后，直接超了一整个船身。
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要知道以往，就算他们拿第一，也最多比大力村超半个船身。
这比赛才刚开始没多久，就被甩下这么多，还怎么比？
一想到这，马卖皮面如死灰。
在经过一段平稳期之后，龙舟即将进入真正的逆流支流。
光是第一个阶段，大力村的龙舟就遥遥领先。
但此刻，所有人脸上没有激动和高兴，反而是充满了凝重。
前面就到了往年最容易翻船的地段，S型急转弯！
可以说，从这里开始，将会出现真正的分水岭。
那蜿蜒曲折的河道，水流湍急且方向多变。
稍有不慎，整艘龙舟便可能失控翻覆，之前的领先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就算没有翻船，也很容易因为操控失误导致龙舟偏航。
其他村子的船有机会后来居上。
用赛车里的一句话来说，叫做，弯道快，才是真的快。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头疼的问题。
这个支流的水流特别急，人在里面游泳都能被冲走，更别说一个长度接近20米的龙舟。
但凡速度慢了，很有可能不进则退，被水流带走。
“大家小心了！马上要过S弯！！”方阳的吼声穿透鼓点。
只见他右手船橹突然在水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半圆，左手同时打出战术手势：“左舷停桨，右舷全力三下！”
龙舟瞬间倾斜成危险的角度，船尾在水面甩出一道银色弧光。
正在围观的老人纷纷惊的站了起来：“这是龙摆尾！我爷爷当年就会这招！”
方阳的船橹精准刺入湍流中心，借助反作用力将船头调转30度。
随着直播镜头的拉近，观众们震惊地发现他的橹尖始终保持着每秒三次的高频震动，将湍流化解为可控的推力。
“右二左一，交替发力！”方阳一边控制船橹一边指挥着。
划手们立刻改变节奏，龙舟像条活鱼般扭动着切入最佳航道。
进入弯心刹那，方阳再次大喊：“全速前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正常理念中，弯道一定要减速，不然很容易侧翻。
更别说小小的龙舟上还坐着那么多人，稍微有一点倾斜，很可能全部落水。
但方阳既然已经喊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加快速度全力冲刺。
“嘿吼~~嘿吼~~嘿吼~~”
众人齐心协力，用力的甩开膀子。
方阳眼见时机成熟，双手用力握住船橹，使劲往下一压。
霎时间，整个船橹的尾部被抬起，贴着水面滑行。
这样既可以利用水的浮力减少船橹带来的重量，也可以减少船橹在水下的阻力。
龙舟的速度以肉眼可见，嗖的一下加快冲了出去。
这一操作可给岸上的人看呆了。
特别是评委们，一度认为这是在瞎搞，弯道这么快的速度，等下肯定要撞岸。
就连大力村的村长也急的直跺脚，心中不停的祈祷能有奇迹发生。
划手们眼睁睁的看着龙舟快速朝着岸边冲去，一个个焦急的同时又只能硬着头皮划。
就在这时，方阳眼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左舷收桨！右舷全力！”
二十支右桨同时入水，龙舟右侧瞬间下沉，船身几乎与水面呈45度角。
岸上观众发出阵阵惊呼，一个个都以为船马上要侧翻了。
但龙舟就像是安装了阻尼器一样，就是倒不下去。
这可给所有人看呆了。
不合理!
完全不合理，这种情况下，龙舟怎么可能不翻。
但也有一些有心的人终于发现，在龙舟的最后方，有一个人在力挽狂澜。
方阳双手紧紧握住船橹，手臂青筋暴起。
先是微微上提船橹，让橹叶在水中的角度发生微妙变化，从原本的推进姿态转变为一种斜向的支撑姿态。
紧接着，以腰部为轴，身体猛地向左一拧，借助身体的扭转力，双手快速地转动船橹。
船橹在在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产生一个强大的侧向推力。
这个侧向推力瞬间作用在龙舟上，原本朝着岸边直冲的龙舟，船头开始缓缓向右偏转。
由于龙舟速度极快，惯性巨大，船身依旧保持着向前冲的趋势，与侧向推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几秒钟过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龙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完成了转弯。
所有划手们都惊呆了，岸上的游客也捂住嘴巴。
刚才发生了什么？
漂移？
这特么是逆流而上的S弯，别人只求龙舟能安安稳稳的划过去。
你丫的漂移？
你当这是赛车呢？
可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成功了！！
这么多年了，从西阳湖龙舟比赛至今，从没有人见到过漂移过弯的。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他们内心的震撼。
直播间的网友们一个个被方阳的操作秀的头皮发麻。
【人气】+1+1+1+1....
【人气】+1+1+1+1....
...
——【以前我一直觉得，划手才是龙舟比赛最重要的，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优秀的掌舵手比划手重要多了。】
——【别的龙舟队伍是来纪念屈原的，唯独方阳这个龙舟队伍是来救屈原的，我们这边的龙舟是去陪屈原的。】
——【就这水平，水里的鱼路过都要挨一板子吧？当年要是有放养在，屈原鞋子都没湿估计就被拉上来了。】
——【感谢屈原，给我们后人留了三天假，不像李白，留那么多诗，从小背到大。】
——【这项运动是全世界唯一没有黑幕的比赛，去年我爸捐了300万，第二天村里通知他去洗龙舟，他兴奋了一夜。】
...
经过刚才这么一出，所有龙舟上所有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斗志盎然。
一骑绝尘的冲出了S型弯道。
当他们行驶在平稳的湖面上时，所有的龙舟队都变的黯然失色。
此情此景，就像是当年王勃写的滕王阁序中的景象。
炽阳与骁舟共进，沧浪同昊宇同辉！
岸上，无尽的掌声毫不吝色。
大力村村长老泪纵横，不停的擦着眼睛。
马卖皮看着那遥遥领先的龙舟，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却无能为力。
差距太大了！！！
经过S弯道后，两艘龙舟的距离相差超过了100多米。
这还怎么比？
就像是大人吊打小孩一样。
绝望！！
彻底的绝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比赛也变的毫无悬念起来。
大力村的龙舟轻轻松松的获得冠军，并且突破历史记录，快了接近一分钟！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激动的喊道：“跨仙境，顶风雨，冲激流，越险滩，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角逐，今年的冠军已经诞生！”
“他..就是大力村龙舟队！”
哗~~
现场一片掌声响起，鼓声震耳欲聋，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这场比赛的冠军可以说实至名归，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就凭那一手龙舟飘移，足以征服所有评委和围观群众。
当大力村的所有人上岸后，第一时间做的不是抱在一起庆祝。
而是全部冲到方阳跟前，把他高高举起。
就像是野人抓住猎物似的，一路抬到领奖台。
“三！二！一！”随着队员们的欢呼，方阳被高高抛向空中。
无数个手机和相机都对着他拍摄。
村长领着众人走向主舞台，评委挨个给他们颁发奖章以及签署今年管理西阳湖的合同。
可就在这时，意外突然。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传出：“等一下！！我要举报！！”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只见马卖皮脸色阴沉的走上舞台，指着方阳大喊道：“这个人...他不是大力村的...他们大力村违规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窃窃私语。
大力村村长当场站住来回怼道：“关你屁事，比赛又没规定一定要自己村子的人，我们村的老张头来不了，还不能让别人帮忙吗？”
马卖皮冷笑一声：“你们不就是连续三年输给我们，请一个职业的过来，输不起就不要玩啊。”
听到这话，大力村长面露古怪的神色：“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
“啊这..”大力村长看着方阳忍不住想笑：“你说我是请的职业人员，可据我所知，他是来找你要债的！！”
“什么？”马卖皮当场脑袋一空，瞪大眼睛。
“不是吧..马村长...你欠人家20万的货款到现在都还没结，你竟然忘了？”
这下好，现场瞬间炸锅了。
所有人看着马卖皮眼神都带着一抹鄙夷。
方阳适宜的掏出欠款单，彻底坐实马卖皮是老赖的事实。
不得不说，这样的结局着实有点搞笑。
哪有人把脸送上来给人打的？
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马卖皮慌了神，他毕竟是一村之长，还是要点脸的。
现在就算他想赖，也赖不掉。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我想起了，不就是20万么，我又不是不给，什么叫老赖啊。”
方阳玩味的笑了笑：“呐~~这可是你说的昂~~那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钱给结了吧。”
“我..我..”马卖皮神色尴尬，干笑道：“我现在手上没钱...”
话音未落，一旁的队员提醒道：“村长，前段时间不是才在村子里募集了50万吗，可以拿那个钱还啊。”
“这..这...那个..钱不能动..”
“不能动？”方阳调侃着说道：“建议你们查查村子的账目吧，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嘎子村的村民们看着马卖皮那局促的样子，一个个脸色无比难看。
之前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还钱，还能挽回点面子。
可村长呢，愣是说没钱。
怎么可能没钱，这几年村子的管理费绝对不是小数字。
再加上前段时间募集的资金，绝对绰绰有余。
可现在都这样了，还不方便？
他们不是傻子，看向马卖皮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
一场龙舟比赛，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型审讯现场。
马卖皮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怎么说都不对。
就在这时，会计突然跑出来跪在地上哭喊道：“跟我没关系啊，都是村长让我做的！！村子的账上一分钱都没有，都被村长拿走了。”
哗~~
现场彻底沸腾了。
嘎子村的村民一个个眼红脖子粗的看着村长，他们万万没想到德高望重的村长，竟然挪用村子的公款。
马卖皮顿时汗如雨下，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他知道，他完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年一定要夺冠的原因。
村子里的钱早就被他挥霍一空。
现在还钱，拿什么还？
真有钱，就不会当老赖了！！
而如今，东窗事发，后悔，为时已晚。
村民们气疯了，一个个要冲上来打人。
好在民警维护秩序，这才没让冲突加剧。
方阳无奈的耸了耸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家都正好帮我做个见证，还钱吧，马村长！！”
“我...我没钱...”马卖皮带着哭腔颤抖着回答。
“没钱？没关系啊...那就以物抵债。”方阳看向嘎子村的龙舟：“就这个吧，还有那些碳纤维划桨，勉强算你20万。”
此话一出，嘎子村的村民直接炸锅了。
“不行！那是我们村的龙舟，你不能拿走。”
“就是，凭什么？”
方阳冷笑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龙舟就是我客户的？你们没钱还，还不让我拿走？我倒要问问你们凭什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瞬间哑口无言。
大力村长连忙走上来贱兮兮的说道：“帅哥..咱俩做个交易，那些东西给我，回头我挂到祠堂去给祖宗看，20万我一分不少，怎么样。”
方阳挑了挑眉：“行啊！合作愉快。”
“好勒！”村长大手一挥：“大力村的家人们，还愣着干啥，抬龙舟去啊！！”
哗~~
所有人大力村的人都兴奋的从人群中冲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激动。
嘎子村的村民脸色无比难看，想要阻止，却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龙舟被抬走。
这对他们而言，是屈辱。
两个村子斗争了百年，在这一刻，他们彻底画上了失败者的记号。
想到这，不少人眼泪水都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可他们能咋办呢？
龙舟根本不值20万，就算是碳纤维划桨，也不过500块一个。
谁愿意掏这20万？
没有人...
而且他们注定是失败者，脸面已经丢尽，哪怕现在掏了钱，也没用。
伴随着龙舟被大力村的人兴奋的抬走，这场龙舟比赛也彻底画上了句号。
村长非常爽快的给方阳转了20万。
并邀请他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庆祝一下。
方阳没有推辞，一直吃到晚上8点钟才离开大力村。
回到公司后，老板一脸古怪的迎了上来：“方阳，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
“啊？”方阳愣了一下：“啥意思？”
“咯~~”老板指了指休息室：“那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嗯？”
方阳急忙走到休息室，一眼便看到一个约7.8岁的小女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面相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方阳..你来啦！！”小女孩连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老板一脸古怪：“你自己解决吧。”
方阳只感觉脑袋都大了，疑惑的问道：“咱俩认识？”
小女孩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今天来找你帮我要债。”
“啊？帮你要债？”方阳彻底蒙圈了：“小妹妹，你爸妈呢？别闹，赶紧回家。”
结果话音刚落，小女孩犹如戏精上身一般，当场抽泣起来，豆大的眼泪水说掉就掉。
委屈巴巴的喊道：“我爸爸死了，我妈妈早就不要我了...呜呜呜~~”
“别别别...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先别哭。”
“呜呜呜~~”小女孩擦着眼泪水哭的更厉害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有爸妈，谁都看不起我，谁都欺负我...”
“现在我没钱吃饭，没钱上学，我不如死了算了...”
方阳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纸巾，想要给小女孩擦眼泪，嘴里还一个劲儿地道歉：“好好好，我错了，你先别哭了好不好，我帮你要债行了吧，你总得想告诉我情况吧。”
此话一出，小女孩瞬间变脸，接过纸巾擦了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不许反悔，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费用的。”
方阳有点想笑：“行行行，老板，请说出你的故事。”
下一秒，小女孩的脸色又变的一本正经起来，缓缓说出她的故事。
小女孩名叫夏可，今年7岁。
原本家庭条件很好，爸爸是个大公司的老板，她也算是个富二代。
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虽然是单亲，但爸爸很爱她，日子过的也不错。
可是天不遂人愿，前段时间他爸爸被朋友给坑了，害的他公司破产，背上了一大笔外债。
最终因为借酒消愁，不小心掉到水里淹死了。
这对夏可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从富二代变成穷光蛋，就连最爱她的爸爸也没了。
爸爸是个孤儿，没有爷爷奶奶，就连后事都是邻居帮忙办的。
现在哪怕爸爸不在了，每天还有大量的人上门要钱。
可她哪有钱，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都是邻居阿姨好心给点吃的。
好在她爸爸生前比较风流，到处沾花惹草，经常把陌生女人带回家，她也早就习以为常。
这些女的，有的是单身，有的有对象，甚至有的都结婚了。
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夏可的爸爸没少借给她们钱，压根就没指望她们还。
可今时不如往日，这笔钱对夏可来说无比重要，是能够让她生活长大的资金。
最近她在同学那里听说了方阳的故事，所以晚上一放学就走了一个多小时过来希望方阳帮她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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