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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得逞


然而,秦木根心底深处,那份被生活压抑已久、属于前“秦二掌柜”的体面和虚荣,也随着日子的好转而悄然复苏。他开始在意起村里人的目光,享受着邻居们对他家“发达了”的羡慕和恭维。

可这份“好日子”的来源,却又像一根刺,扎在他渐渐恢复的“面子”上。女儿毕竟是跟了李天佑做小,而李天佑在京城,是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徐慧真和一堆孩子的。这事,在当初为了活路可以不在意,但在生活无忧之后,在秦守仁心里,就渐渐变了味道。

他隐隐觉得,女儿这样,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是给自己这个曾经也算体面的“秦二掌柜”脸上抹了黑。尤其是在村里那些曾经不如他、如今却可以挺直腰板说自家闺女是“正头夫妻”的人面前,他总觉得矮了一头。这种忘恩负义又极度要面子的复杂心态,时常折磨着他。

在那个阳光洒满田野、微风和煦的午后,秦母正蹲在院子里,仔细地择着晚上要炒的青菜。村里新安装的大喇叭突然“刺啦”一阵响,随后传来村支书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激昂地宣读:

“全体社员同志们注意啦!响应国家号召,坚决实行一夫一妻制!破除封建陋习,提倡男女平等,树立婚姻新貌......”  那声音洪亮而具有穿透力,在宁静的村庄上空反复回荡。

秦母手中的青菜猛地一抖,几片叶子掉在了地上。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屋里。只见秦木根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旱烟杆,却没有点燃,脸色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异常阴沉。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忧虑和不安。这广播,像一把锤子,敲在了他们心头的隐痛上。

当晚,昏暗的煤油灯下,秦母坐在炕沿,看着正在叠放从城里带回来的新衣的秦淮如,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闺女啊,娘......娘问你个事儿。现在这广播里整天说,一夫一妻......你和天佑......这以后,可咋个章程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但更深处,是藏不住的惶恐。

秦淮如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露出轻松而自信的笑容,走过去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安慰道:“娘,您就放宽心吧。天佑他对我和孩子怎么样,您二老都清楚。慧真姐也是明事理的人,一直很照顾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您别瞎操心。”  她的语气很坚定,试图驱散母亲的担忧。

秦母看着女儿年轻姣好的面容,张了张嘴,还想说“可是村里人现在都说......”,但看到女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知道女儿性子倔强有主见,既然她这么说,想必是有她的道理和倚仗。可作为母亲,她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提着,七上八下,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秦木根在门外吧嗒着旱烟,听着屋里的对话,一言不发,但那浓重的烟雾,似乎也缭绕着他沉重的心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关于一夫一妻制的宣传越来越密集,力度越来越大。田间地头休息时,下乡的干部会拿着铁皮喇叭,不厌其烦地讲解新婚姻法的好处;村里的土墙上,用石灰水刷上了“坚决拥护一夫一妻制!”“反对封建纳妾陋习!”等醒目的大标语。

每次看到、听到这些,秦守仁就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他下意识地想挺直腰杆,像当年在商铺里应对挑剔的客人那样维持体面,但那条残腿和女儿的事实,却让他只能佝偻着背,匆匆避开。

村里人的态度,也在这股风潮下悄然转变。以前,大家对秦淮如和李天佑的关系,虽然私下也有些议论,但看在秦家日子越过越好、以及李天佑偶尔回来时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上,大多保持着表面的客气,甚至有些羡慕。

可现在,风气变了。一些平日里就爱嚼舌根、或者嫉妒秦家日子红火的人,开始明目张胆地在背后指指点点。

“哼,老秦家现在倒是风光了,可这风光的来路......啧啧,现在可不兴这个了!”

“他家淮如长得是俊,可惜了,读了大学还不是......唉,以后这政策严了,可咋办?”

“就是,没个正经名分,将来孩子上学、工作怕不是都要受影响哦......”

这些或明或暗的议论,像无数根细小的针,透过门缝、穿过院墙,扎进秦木根和秦母的耳朵里。他们觉得如芒在背,出门都觉得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带着异样,仿佛自己一家做了什么伤风败俗、见不得光的丑事。

有一次,秦守仁拄着拐,在村头大槐树下看人下棋,邻村一个以前常找他帮忙从城里捎带东西的老相识也凑了过来,打量了一下秦家新盖的院墙,半是羡慕半是调侃地说:“木根老哥,你这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啊。不过......我说句不中听的,现在这形势,你家闺女那事儿,可得早做打算啊,别到时候政策卡下来,弄得里外不好看......”

秦守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握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不在乎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一刻,他不仅觉得脸上无光,内心深处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以及一种被时代抛弃、被舆论审判的无力感,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秦母也曾不止一次,在女儿回来时,更加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可秦淮如总是用那句“我心里有数,你们别管”来安抚她。看着女儿似乎真的过得不错,神色间并无愁苦,秦母只能选择相信。

但每当夜深人静,听着身旁秦木根沉重的叹息,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对女儿的处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迷茫。

秦父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的算盘打得比谁都清楚。他知道女儿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旧的一套注定要被碾碎。每次有不太知情的远亲或客人问起“你家女婿咋没一块回来”,他都只能含糊地应付“啊......他工作忙,忙”,然后匆匆转移话题,那份憋屈和难堪,让他这个曾经在京城商铺里应付八方客的二掌柜,感到无比的挫败和羞耻。

这种长期积累的矛盾、担忧、面子的受损以及对未来政策的恐惧,在他们内心不断发酵、膨胀。如今,贾张氏母子带着“城里工人”、“明媒正娶”的承诺上门,就像在一锅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滴进了冷水,瞬间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秦父秦母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举止略显浮夸但身份“清白”的贾东旭,听着贾张氏那句句戳中他们心窝子的“给个名分”、“安稳的家”,再看看桌上那虽然寒酸却代表着“正经亲事”的礼物,他们心中那架早已倾斜的天平,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晃动起来。

长期压抑的委屈、对体面的渴望、以及对未知政策的恐惧,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宣泄口和解决方案。

贾张氏和贾东旭的到来,就像一颗投入秦家村这潭表面平静湖水里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这穷乡僻壤,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连日的话题,更何况是“城里工人上门向老秦家提亲”这种重磅消息。

村里的消息传播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每个村民都是无形网络的一个节点。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秦家那座新盖的青砖小院外围,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志得意满的贾张氏母子、脸色变幻不定的秦木根夫妇以及桌上那包“厚礼”上来回扫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好奇、羡慕、嫉妒和看戏的复杂情绪。

那几个早就被贾张氏用零钱和糖果“武装”好的村民,此刻如同上了战场的老兵,格外卖力地开始“冲锋陷阵”。那个尖嘴猴腮、被叫做“侯三家的”的中年女人,第一个跳了出来。他挤到人群前面,眼睛眯成两条缝,脸上堆满了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对着秦木根,嗓门扯得老大,生怕有人听不见:

“哎呦喂,我的秦老哥,您可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积了大德了!您瞧瞧,您瞧瞧......”他夸张地指着像只开屏孔雀般站着的贾东旭,“贾家这位大侄子,这一表人才的,再看看这身行头,正经的京城工人老大哥,吃的是国家商品粮,端的是铁饭碗!这条件,别说咱们秦家村,就是放眼整个公社,您打着灯笼能找出第二个来?淮如侄女要是跟了他,那还不是掉进蜜罐里了?往后那就是城里人,是工人奶奶,吃香喝辣,穿金戴银,那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她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一边把大拇指翘得老高,在秦木根眼前不停地晃动,仿佛这样就能把他话语里的“糖衣炮弹”彻底钉进秦守仁的心里。

话音刚落,旁边那个膀大腰圆、人称“胖婶”的妇女也不甘示弱,她双手叉着水桶腰,腆着肚子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又尖又亮,像拉响的破锣:

“侯三家的这话在理,老秦大哥,秦大嫂,你们可得往长远里想,是,现在淮如在城里,她现在......原来那男人是没短了你们吃喝,可那终究不是个常法啊......”她刻意顿了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继续喊道,

“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没个正经名分,算咋回事?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没根的浮萍。现在政策一天一个样,谁能保得齐明天?嫁给我们贾家大侄子,那可就是堂堂正正的工人家属,名正言顺,以后走在街上,脊梁骨都是硬的!谁敢说半个不字?”  她脸上洋溢着一种仿佛是自己家占了天大便宜的兴奋红光,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极具煽动性。

还有一个头发花白、叼着旱烟袋的老头,蹲在人群边上,看似沉稳地吧嗒着烟,这时也慢悠悠地开了腔,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关切”:

“木根啊,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老哥我得劝你两句。这贾家后生,我看着不错,眼神正,人也实在。他对淮如的心思,那是明摆着的,不嫌弃她带着孩子,就冲这份心,难得!你啊,就别再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了,赶紧把这桩大好姻缘定下来,也好了却你们一桩心事,让淮如早点有个安稳的归宿,也省得咱们这些老家伙,跟着瞎操心不是?”  他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那丝精明算计。

这些被精心组织的“民意”,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秦守仁和秦母的心理防线。秦木根死死地坐在那张旧藤椅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双拐扶手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已经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

秦木根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想开口反驳,或者至少解释一下李天佑并非对他们不好,但那些汹涌而来的话语,夹杂着周围村民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让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秦父残存的那点属于“秦二掌柜”的体面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淹没在了这乡村的舆论漩涡里。

秦母更是手足无措,她局促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眼眶早就红了,里面蓄满了浑浊的泪水,却强忍着不敢掉下来。她看看激动得额头青筋暴起的丈夫,又看看周围那些“热情”到可怕的村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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