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苦肉计

郑母听说一连多少天郑大山都没有再来，不见欢喜，精神反倒更恹恹不乐。

所以，听说有人来拜访，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能有个人说说话兴许能好点，勉强说：“那我就去看看。”

谁知，客人一进了客厅，那位年轻女人便噗通一声跪到了郑母的面前。

不但是郑母吓了一跳，便是钱嫂子的心都跟着咯噔一声，心想要坏！

果然，就听这个满脸是泪的女人说道：“妹妹初到新都，没能给姐姐来请安，还请姐姐赎罪。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郑母还愣着。

眼瞅着这个头就要磕下去，钱嫂子一咬牙，挡在了郑母身前，厉声说：“这位夫人，您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可是把我家老夫人和小人们说晕了。这礼，可不是凭白受的，还请夫人起来说话。”连忙给一旁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两个婆子急忙上去要扶。郑王氏那里能让？好不容易进来郑府，事情办不成，岂不是这羞辱白受了？

这也不怪钱嫂子和护卫打了眼。人家郑王氏当初嫁给郑大山的时候正是十五岁的妙龄，这么多年，也是养尊处优的过来的，即便是有了三个孩子，又过了十多年，看起来也是二十三四的年岁。可是比郑母这个农妇看起来年轻多了。

就听郑王氏又说：“姐姐要是不原谅郑大山，妹妹便跪死在这儿。”

郑母听了郑大山两个字，终于从愣怔中醒了过来，一把推开身前的钱嫂子：“你就是那个女人，是你勾了他的心？”

郑母一端详郑王氏如此年轻貌美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起身便对着郑王氏的脸去了。

钱嫂子的心都要吓出来了，这可是新都，不是白水村。一旦动了手，有理也没理了。钱嫂子一把抱住郑母的腰，“老夫人要冷静，冷静，您不能动手！”

郑母表情疯狂：“怎么不能动手？就是这个女人抢了我的男人，抢了小峰的爹，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们让开！”

跪在地上的郑王氏只顾低头抹泪，也不顶嘴。

一旁的王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受苦，心如刀割，可是，还能怎么办？势在人下，他家老爷的官职可是还卡着呢。同是也松了一口气，这个婆子不明事理，倒是有个明事理的奴才，想来，女儿也不会受太多的皮肉之苦了。

王夫人掖着眼泪说道：“郑老夫人，还请您冷静想一想。我们王家当年也是从五品的武将之家，好好的女儿，岂能嫁给有妇之夫？我们也是受害一方啊。”

郑母怒目：“你是谁？”

“我是从五品安抚使王奎的妻子，这个是我的女儿，郑大山……，哎，一言难尽呀！”王夫人掖了掖眼泪，“当初，是郑大山自称老家妻子和儿子都饿死了，我们王家看他老实厚道，这才招了他做上门女婿。谁知道……我们王家远在西南，也是到了新都才知道了实情啊！……”

王夫人一副雍容做派，举手投足间绝对是个拿得出手的官家夫人，如此哀戚戚的把原委一一道来，不由得人不信。

而郑母，刚从白水村到了这繁华都市，也就是一路上和谷雨见识了见识什么叫富贵，到了新都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如何乱花迷人眼，那里来得及修炼这一套做派？

再者，郑母骨子里就对这些官夫人带了几分敬畏，见了王夫人和郑王氏，不由又多了几分自惭形秽，哪里还记得谷雨曾经嘱咐的话，还记得她儿子如今已经是三品官，足够她在王氏母女前肆意的？

郑母就如同中途哑了的鞭炮，只听到气势哄哄的炸响了一下，后来便蔫了火，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愣怔不已。

钱嫂子不由在一旁干着急。苦肉计这样的伎俩，她在以前的主家早就见识过，何至于老夫人这么一下就偃旗息鼓了呢！要坏呀要坏！

钱嫂子急忙转身嘱咐了小酒一声，小酒转身便走了。

郑母死死的盯着郑王氏那张小姑娘一般年轻的脸，恨不得上去挠上一把，可是，她不敢了。只狠狠问道：“你们想要干嘛？郑大山就是个没良心的，我也不稀罕，我和我儿子过的挺好的，你们走吧。”

钱嫂子脸上的肌肉不由乱跳。何至于说这些话，把人往外一轰就是了。这不是给人家机会么。

果然，就听郑王氏哽咽到：“虽然我也是被郑大山骗了，但是，我是个当娘的，我那三个孩子不能没有爹，可是，姐姐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爹，妹妹愿意做姐姐为嫡。姐姐也是个做娘的，只希望姐姐能体会妹妹这个当娘的一颗苦心，容我在姐姐身边伺候。妹妹必定做牛做马报答姐姐的大恩大德。”

郑母一时不能理解。什么嫡什么伺候？不由看向一旁的钱嫂子。

钱嫂子附耳解释了几句，然后便一脸紧张的看着郑母。

郑母目光复杂。恨，当然是恨的，恨郑大山，也恨这个女人，尤其恨这个女人这样年轻貌美的脸，最好，能磨搓得这个女人明天也和她一样变成黄脸婆。可是，儿子那里……

半晌后，问：“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妾，进我郑家的门？”

郑王氏心中吐了一口血，也恨的咬牙切齿。称呼一声姐姐，就一定是为妾？平妻不成么？刚要说话，瞥见一旁的母亲微微摇头。只得吐血点头：“是，只要姐姐能在身边留我伺候，留下三个孩子孝敬您，我愿意……做妾。”

郑母听到这话，突然有了种报复过后的痛快，能让一个官家小姐伺候她一个农家婆子，这不解气么？

钱嫂子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上了，也顾不得身份上的越矩，低声劝道：“老夫人，您也知道，官家的后宅，可不单单就是女人们的你来我往，万一牵扯到姑爷，再小也是大事。还是先问问姑爷再说为好。您先让他们回去，容咱们好好想一想。现在要是答应了，也显得咱们身价低了。”

郑母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就是，答应得这么快，倒是显得她这个嫡妻好说话好欺负似的。

一旁的王夫人是什么角色，人家好歹当了大半辈子的官家夫人了，这点眼色还看不出来？这可不是见好就收的时候。

掖着眼泪说道：“郑老夫人呐，既然话都说到这个点儿上了，不如都一并说开了算了。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您和郑大山一别十多年，就是再怒再气，也该给他个机会。您就是不看在郑大山的面子上，也该想想郑大人。父子二人同朝为官，那是多大的荣耀啊。郑大人心中有气，您好歹还要从中间调和调和呢，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郑大山已经知道错了，等在门外不敢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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