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先发制人1

郑险峰即便是人没来，再一次正为议论的忠心话题。还没到早朝时间，气氛已经到了白热化。嗡嗡嗡的，整个偏殿里像是进了十万只苍蝇。

赵智面沉如水的坐在偏殿一角，不知所想。身后的一众臣工们脸色也都深沉的很。

相对的，坐在另外一边的魏致远姿态要闲适许多，他的身后也站了不少的臣工，脸上都带了幸灾乐祸的不怀好意。

魏致远呵呵一揖手，“赵相，听说郑大人请了假了，不知何故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满新都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老干柴头子能不知道。程力翻了一个白眼，忍住没吱声。

赵智一还礼，面色如常，“身体不适。劳烦魏相费心了。——单有为又交代了不少事，其中涉及到了不少的官员，是杀是流放……等会儿还要劳烦魏相和本相一块儿斟酌裁度才好。”有意无意的瞥了魏致远的身后一眼。

那些本来幸灾乐祸的官员们的笑容便僵了，如芒在背，不由自主的冒了一层的冷汗。

魏致远袖中的手不由一紧，面上不显，“正是应当！”暗自磨牙：赵智，赵智，别嚣张，等会儿有你们好看的！

皇帝坐在御座上，就等着接下来的暴风骤雨了。

果然，还真是不让他失望啊。

不过，这回起头的竟然不是魏党，竟然是赵智一方，竟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御史。

这位御史三十多岁，是四年前赵智直接塞到御史台的，说是某个地方的隐士。

隐士不隐士的，当时那种动荡，满朝旧臣给旧朝皇帝尽忠的尽忠，伤心退隐的退隐，担心脑袋的担心担心脑袋，向上爬的四处走后门，哪里还在乎一个清水衙门里的小小御史什么来头。

最主要的是，当时举朝旧臣都摄于赵智这个军师的威名，留下的都是眼色极好之人，哪里还敢在那个节点上撸虎须？

这位御史姓庞，叫庞朴。

只见这位平日里不声不响，朴实无奇的庞御史在刘内侍的“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这话的话音刚落，便出列说道：“臣有本参奏。臣参奏奉常寺寺丞刘启明纵奴行凶，强占平民田地，非法屯田。”

刘启明脑袋冒汗，从队伍后面出列跪地请罪：“微臣、微臣惶恐！”

满朝文武脑袋发蒙，就是皇帝都是一脸的不知所谓，嘴角抽了抽，看了赵智一眼，不明白赵智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实在是奉常寺着实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清水衙门，负责礼乐、郊庙、社稷祭祀等事情。

奉常寺丞，从五品下，管理新都周边几大皇家寺庙之事，皇宫各位主子们有个烧香拜佛祈祷什么的，寺丞负责给组织组织安排安排等等。

权利能大到哪里去？

在掉个树叶子都能砸了三四个大官的新都城，实在是个不上不下、不讨喜也不讨厌的职位。

只听庞朴说道：“刘启明之妻舅孙达纵奴殴打新都百里外田家村田老实一家，只为田老实家有朝廷分发下去的良田三十亩不愿卖给孙达。田老实一家五口，俱是重伤，田老实之女被孙达强占为妾。刘启明身为朝廷命官，有失督导监督之责。”

刘启明头上的汗都不敢抹，心里却是一阵的委屈，他大舅子不就是占了三十亩田么，满新都的大官那个不占的？

却还是诚惶诚恐跪地磕头：“微臣知罪，微臣一定好好约束家人奴仆。”

岂知，庞朴不依不饶：“启禀皇上，太常寺刘启明名下占有上好良田三千亩，中田两千亩，下等田地三千亩。刘启明年俸折合白银二百五十两，短短几年之内，却占有这么多土地，微臣绝对有理由相信刘启明有贪污之嫌疑。还请皇上明察。”

大殿中的众臣工脸上都不好看。这个姓庞的是真傻还是假傻？是真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还是假不知道？

刘启明心里苦啊。

他能说这么多土地是他在旧朝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一半么？

他怕有人说：既然在旧朝你都贪污，新朝你还敢舔着脸当官？

能说他趁着前些日子朝廷的土地卖的价钱低多买了点儿么？

他怕有人说：当官的你不为民谋利，反倒与民争利，这是嫌弃名声太好了吧？

而且，他不小小的贪污一把，这点儿薪俸，在新都走个人情都能把全家饿死了好不好？

人家都这么做呀，他这个奉常寺丞已经是低调多了呀。说好的法不责众呢？这个姓庞的这是捡着老实的捏？

偏偏刘启明是真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不住的叩头请罪。

魏致远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风向好像不对。赵智这是要弄哪般？查一个奉常寺丞的贪污？虽然这个刘启明也是旧臣一党的，但也可有可无。赵智的目的何在？

上首的皇帝终于咂摸出点儿味道来了，很是配合地“哼”了一声，问：“刘启明，你可是认罪？”

“微臣、微臣惶恐，这些田地俱是、俱是臣妻嫁妆，再加上臣妻持家有道，多年以来积攒而得，何来贪污之说？”

庞朴：“刘启明，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你岳家不过就是西北之地的秀才，何来这万亩的嫁妆？就是你本家，当年也不过是个普通农家，更不会有这上千亩的祖业。你坐上这太常寺丞不过六年，年俸不过二百多两，子女六人，孙辈十人，每年能结余多少？更何况六年前你的年俸还不到二百两？”

刘启明都要哭了。姓庞的这是查了他祖宗十八代？诛九族？

祈求地看向魏致远一干同僚。

魏致远本来不想搭理。可是想了想，这回他要是不维护刘启明，那么旧臣一党免不掉会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以后的人心便更聚不到一起了。出列回禀到：“启禀皇上，刘启明的确有失察之罪，但刘启明平日兢兢业业，贪污之说纯属造谣。”

庞朴：“请问左相大人，既然刘大人未曾贪污，这么多田产哪里来的？”

魏致远：“刘大人老家庶族兄弟子侄辈有经商之才，赠与刘大人一些田产用以应付新都开销，这个还有可能的。”

刘启明松了一口气，这借口他刚才怎么没想到？要不说还是得人家左相大人呢！

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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