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市税
溷轩是秦朝的厕所。
瘦高个是隗季的妻弟郧,迷迷糊糊看见宅院的门口似乎有人,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朝着门口看去。
枳树旁边的雪地上,果然有几道模糊的人影。
郧大惊失色。
他张大嘴巴,正要大声呼喊,惊醒睡在大内的隗季。
“砰!”
黥夫像是一头猎豹,化成一道黑影飞奔过去,手中的铜殳砸在郧的胸口。
一声脆响过后,郧的胸膛竟是被黥夫一击砸塌了。
“噗!”
郧朝着地面吐出了一口鲜血,积雪染成了血红色,身体抽搐了几下,躺在地面不停的痛苦呻吟。
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越人看向黥夫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敬佩,没想到他骁勇到了这般地步。
难怪,黥夫是骊山一带最凶悍的群盗。
黥夫注意到了秦越人佩服的眼神,虬髯脸庞,出现了几分得意。
“进!”
秦越人做出了一个杀进去的手势,低喝了一声,带着吴广冲进了大内。
黥夫一个人走进了房内。
大内的摆设很简陋,就是普通的黔首屋舍,四周的夯土墙壁没有用白垩,也就是石灰粉刷成白色。
房间只有一张大通铺,还有一盏铜雁灯。
秦越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和破布,借着越挣扎越紧的绑法,绑住了两名逃亡的刑徒,嘴里塞上了破布。
直到睡在里面的最后一人。
隗季。
“谁!”
隗季是带头的群盗,警惕性很高,抽出旁边的短剑刺了过去。
“小心!”
吴广手持长矛,一直在盯着隗季,就在他抽出短剑的一瞬间,长矛捅了过去。
当场洞穿了隗季的手臂。
“啊!”
隗季痛呼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短剑,捂着‘汩汩’流血的手臂不停打滚。
疼的他面容狰狞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
隗季的脑门冒出一层冷汗,等到他被麻绳捆绑起来,手臂的伤口得到了包扎。
“你竟敢袭击伤人,触犯了秦律,我家中没有值钱的东西,劝你尽早离开,不然,等到了天亮,徒长发现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直到被抓了,隗季还是把秦越人当成一个偷东西的贼人。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秦越人是骊山徒坊的里正。
来的太快了!
“呵。”
秦越人冷笑了一声,伸手抓起隗季的偏左髻脑袋,仔细查看了他的长相,确认就是为首的隗季,大喝了一声。
“全部站起来,跟着我离开。”
秦越人走在前面,拉着绳索,带走了活捉的隗季三名刑徒。
吴广走在后面,手持长矛,铁制矛尖还没干涸的血迹,对着隗季的后背,随时准备刺出去。
一堂两内的宅院雪地上,黥夫的铜殳挂在腰间,两只大手各自捏着一名逃亡刑徒的脖颈。
赵亥站在旁边,手持长弓,紧张的看向大内。
等到秦越人走出了大内。
赵亥、黥夫同时松了一口气。
“嘿嘿!”
黥夫一脸的喜色:“我活捉了两名刑徒,屋内还有两名刑徒的尸体,算上公士抓的三名刑徒,正好够分了。”
黥夫、吴广、赵亥各自分走一名刑徒。
秦越人分走两名刑徒。
正好五人。
至于剩下的几具尸体,就交给徒长换钱了。
“你是秦越人!”
隗季震惊了:“我逃离骊山的徒坊,不到三天的时间,你......你是怎么找到的这里,找到我的住处?”
他一脸的惊愕,没有人知道逃亡的刑徒躲在哪里。
就连上造苍都不知道。
今晚的抓捕很顺利,顺利到已经抓到人了,黥夫等人还有些恍惚。
就这么轻轻松松抓走了凶悍的亡命徒?!
一切极其顺利的原因。
在于隗季没有防备,想不到秦越人真的可以大海捞针,找到了藏匿的地方。
“不错。”
秦越人挺能理解隗季的震惊,毕竟,刑侦画像对付他一个秦朝的逃犯,属于是降维打击了。
“我正是公士秦越人,至于怎么找到的你,呵呵,慢慢想吧,估计你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你......你.......”
隗季咬着牙,说不出话,等到他被拖出了宅院,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回去。
只有死路一条。
“公士听我一言!”
隗季急忙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芷阳市亭长,私吞了一批市税,我知道市税埋在哪里,只要你放我离开,就当没有抓到我,就告诉你埋藏市税的地点。”
秦朝的亭,相当于派出所,根据职能的不同,有着各种分类。
亭分为邮亭、乡亭、市亭。
邮亭主要负责传递文书。
乡亭是最常见也是最多的亭,负责一乡的治安。
市亭是设立在市场内的亭,负责管理商户,征收市税,也就是商业税。
秦越人斜瞥了隗季一眼,没有理睬他,扯着麻绳继续往前走。
“稍等!”
赵亥赶忙拦住了秦越人,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那名市亭亭长私吞市税的案子,是一件大案,甚至惊动了郡官寺的官吏。”
他看了一眼满脸急色的隗季,继续说道:“据说,市亭长私吞的市税很多,当时抓到市亭长的时候,他直接拔剑自刎了,谁也不知道市税藏在哪里,这个交易可行。”
最重要的一点。
宅院的几具死尸完全可以交差。
隗季是凶悍的亡命徒,逃走了不会有人觉得可疑。
市亭长埋藏起来的那批市税。
肯定要比隗季的命值钱。
“不可!”
秦越人坚定拒绝:“你可曾想过,私自放走了隗季,如果被他反咬了一口,跑到官寺诉告咱们偷偷放人,只为了贪图那批市税,到时候是什么下场。”
只有一个下场。
斩首示众!
赵亥浑身一颤,寒冷的夜晚,脑门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讪笑一声说道:“还是公士考虑的周全,我险些中了隗季的奸计,可恨,这种人就应该五马分尸!”
赵亥气不过,走到隗季的身边,朝着他用力踹了一脚。
两人的交谈,全被黥夫、吴广听在耳朵里。
黥夫、吴广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更加认可秦越人了。
不是谁都能忍得住钱财的诱惑。
何况,秦越人出身不好,以前是个穷苦的黔首。
穷人往往对于钱财有着极度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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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亭长的权利很大,刘邦是泗水亭的亭长出身,看似是个底层小官,实际上掌管着一个乡镇的暴力机关,放在现代,派出所所长一般都是副镇长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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