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棋子
一句话,在每个人心里激起千层浪,而且每个浪,都不一样。
曹金花:从前是什么事?
卫泽中:都这个时候了,吴酸还有闲工夫管陈家?
卫东君:不查从前的事,那就是查北门的事。
陈器:就算查从前的事,我爹都为国尽忠了,还怕个鸟啊!
“如今这四九城,谁也没有我们陈家风光,我没什么怕的。”
陈器话锋一转:“第二件事呢,你求他帮什么忙?”
宁方生:“于府也被抄了,一众人犯很快就会被押送进京,我求他,帮我暗中关照一下任扶摇和月娘这两个人。”
这话,旁人听着没什么感觉,卫东君却觉得耳边一炸,一时竟有些晕。
何娟方造反一事中,任扶摇和月娘是她最为担心的两个人。
任扶摇怀着身孕,弄不好就一尸两命。
这话她和爹娘提过一嘴,但也只是一嘴,后来就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无能为力。
谁曾想,宁方生竟然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想到一处去,这没有什么,毕竟贺三是宁方生斩缘的阴魂,她又是那样一个苦命人。
但宁方生却行动了,并且特意跑去乐陵府,求了吴酸。
卫东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却跳得又快又猛。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表面看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浑身都是拒人千里外的清冷,但内里却又是那样的柔软和悲悯。
这时,只听陈器担忧道:“吴酸现在都自身难保,这些事情又不经五城的手,他还能暗中关照吗?”
“吴酸在五城待了几十年,早就经营出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任扶摇并非什么要紧人物,不过是个受家族拖累的妇人罢了。”
宁方生看了卫东君一眼:“暗中关照她一下,对吴酸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卫东君很清楚这一眼的意思。
吴酸这人是宁方生故意结交的,留给他们卫家所用。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任扶摇了,就是她祖父,只要吴酸愿意,也应该能暗中照拂到。
只是现在因为那封血书的原因……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卫东君的脑海里。
怪不得宁方生会一个人跑去求吴酸,既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带上她。
因为吴酸现在最恨的人,就姓卫。
而她,也是卫家的一份子。
“那……”
曹金花脑子反应很快:“……可不可以请吴大人,帮着照看一下狱中的老爷,我们花点银子……”
“不可以!”
卫泽中心说怪事了,他吴酸的小尾巴,还在咱们手上捏着呢:“为什么?”
宁方生等的就是这一句“为什么”。
本来那封血书的事情,他答应过卫承东,绝对不往外说。
但卫东君是卫家人,助他斩缘,他并不想瞒着她,所以才有了那封信,并且在信的最后,还交代她阅完即焚。
但现在,卫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事情的源头又是那封血书引起的,他不得不让有些藏在水下的东西,一一浮出水面。
好在。
还有一个吴酸做掩护。
“吴酸之所以会被调查,是因为他通过关系,让北城门的守将不做太多的抵抗,放叛军进城。”
宁方生看向陈器:“叛军轻而易举地进了城后,这才直奔拱宸门而去。”
陈器听到“拱宸门”三个字,脸色大变。
“叛军在进攻拱宸门的时候,遭到了宣平侯他们的激烈抵抗,康王亲卫先来救驾,太子亲卫则迟了一盏茶的工夫。”
宁方生的目光偏向卫泽中。
“恰好这时,有一封血书到了皇帝手中,血书称何娟方要谋反,而太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写这封血书的人,就是你父亲。”
什么?
我爹?
卫泽中牙关死死地咬着,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一旁的曹金花,浑身瑟瑟发抖。
果然知道了太多,命就短啊。
吓都吓死了。
陈器耳朵里嗡的一声,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不行,不行,得理一理。
卫老爷——血书;
何娟方——造反;
吴酸——北城门;
太子——黄雀。
他脱口而出:“这么说来,吴酸是太子的人?”
宁方生看着一脸惨白的陈器,缓缓点了一下头。
“吴酸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他根本不知道你爹会去拱宸门,他说,他对不住老侯爷,更对不住你爹。”
最后一个字落下,屋里死寂一片。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心里的浪,又开始翻涌起来。
曹金花:吴酸和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要不要开口问一问呢?算了算了,为了活长一点,还是忍住不问吧。
卫泽中: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陈器:所以爹不仅是死于叛军之手,也是死于太子之手,吴酸之手?
卫东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方生。
这人千里迢迢赶去乐陵府,除了前面那两桩事情以外,只怕还有第三桩事情——
“宁方生,你这一趟去,是把许尽欢真正的死因,告诉了他?”
宁方生愣住了,刹时竟不知道如何做反应。
没错。
他是把许尽欢真正的死因告诉了吴酸,让他知道,许尽欢并非只为他一个人而死,目的是让他能好好活下去。
吴酸此生,只有许尽欢和陈漠北两个最要好的朋友。
吴酸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恩——
一个是老侯爷的恩。
一个是贵人的恩。
偏偏最后,许尽欢护他而死,陈漠北因他而死。
设身处地地替吴酸想一想,他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所以,当宁方生听到吴酸回了乐陵府,就知道事情不怎么妙,于是在看完陈器后,便直奔乐陵府。
果不其然。
见到吴酸的那一刻,宁方生简直不敢相认。
一下子老了太多,整个人像被霜打的茄子,半点精气神都没有,一半的头发,几天之内竟全白了。
吴酸告诉他,回乐陵府是打算处理一些身后事。
他还说,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些话,宁方生没打算说出口,自己行事,也素来做得多,说得少。
却没有想到,被一个卫东君猜了出来。
人,归根到底,是想被另一个人理解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活了这么久,时常猜中他心事的,竟然是一个卫东君。
“有些事情,只是阴差阳错,如果非要说对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劝他要想开些。”
宁方生平静声音里,细听之下,带着一丝的激动。
“至于他想得开,想不开,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卫东君,陈十二……”
卫东君和陈十二的目光,本来就落在他身上,此刻听到他唤,又深了几分。
“其实,人都是命运的棋子,谁也逃不脱被摆布的下场。吴酸如此,陈漠北如此,许尽欢也如此,我们都如此。”
话落。
又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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