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他真的太狠了

夜半，别院传消息进宫，太后薨了。

明德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念珠，珠子在金砖地面上滚出清脆的声响，却像砸在众人的心尖上，让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他眼底的震惊褪去得极快，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疑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的雕花，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在路上就不好了？为何现在才报？随行的太医呢？让他立刻滚来见朕！”

传信的太监吓得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太……  太医说太后是急病突发，没等诊治就……  就没气了！奴婢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报信，不敢耽误半分啊皇上！”

明德帝盯着太监哆哆嗦嗦的模样，目光却飘向殿外的夜色  。

“备轿！”  明德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亲自去别院看看！”

一旁的总管太监连忙上前劝阻，声音小心翼翼：“皇上，夜深露重，太后已然仙逝，您此刻去……  怕是会伤了龙体。不如明日再去，让礼部先安排后事？”  他知道明德帝多疑，却也怕这深夜贸然前往，会撞破什么不该看的，反而惹祸上身。

“朕说，备轿！”  明德帝加重了语气，一脚踢开脚边的念珠，“太后是朕的母后，她薨了，朕这个做儿子的，怎能不去送她最后一程？”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早已盘算好，若这里面有诈，他倒要看看沈清晏和太后，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轿子很快备好，明德帝带着两队暗卫，连夜赶往别院。

一路上，他反复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先皇当年赐给他的。

他想起太后当年力排众议扶他上位时说的话  ，“哀家不求你做千古一帝，只求你护南黎百姓平安”，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对权力的执念压了下去。

别院的灯笼早已熄灭，祭奠的灯笼还没来得及换上去，可这红色却透着几分凄凉。

明德帝刚下轿，就见张嬷嬷穿着素色孝衣，哭哭啼啼地迎上来：“皇上，您可来了！太后她……  她走得急，连最后一句话都没留下啊！”

明德帝没理会张嬷嬷的哭诉，目光扫过殿内  。

太后的遗体躺在内殿的软榻上，盖着明黄的锦被，只露出一头银发，床边燃着两支白烛，烛火摇曳，映得殿内气氛愈发肃穆。

他抬脚往里走，暗卫们立刻跟在身后，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朕要看看太后。”  明德帝走到榻边，声音冷硬。

张嬷嬷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的一角  ，太后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安详，倒真像寿终正寝的模样。

明德帝盯着太后的脸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想去探她的鼻息。

张嬷嬷心里一紧，连忙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太后刚走没多久，身子还没凉透，您若是碰了，怕是会扰了她的安宁啊！先皇在天有灵，也会心疼太后的！”

这一哭，倒是让明德帝的手顿在了半空，可最终他还是试探了，“来人，再瞧瞧，朕不相信母后就这么走了。”

然而，几位太医诊过脉后都是一眼的结果，太后真的薨了。

明德帝这才放心，同时也流露出了悲伤之色，“太后走的安详，又来了跟父皇当初一同来过的地方，只是他记挂着六弟的婚事，若此时张扬，势必影响三日后六弟的婚事，张嬷嬷，你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此事先别对外声张，母后也不想六弟为她守孝三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六弟大婚之后，便昭告天下，母后已经仙逝。”

张嬷嬷连忙磕头谢恩：“是，老奴谨遵皇上的旨意！”

明德帝没再多留，转身离开了别院。

坐在轿子里，他盯着窗外的夜色，手指轻轻敲击着轿壁，人是真的死了，他原本以为这么巧会有诈，可太医都是他的心腹，不会骗他。

难道老天都帮着他？

“传朕的命令，让人盯着别院，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对随行的总管太监吩咐道，眼底满是冷光，“沈清晏，老天都想让你死。”

明德帝的轿子刚消失在夜色里，张嬷嬷就猛地站起身，顾不得拍去膝上的尘土，快步走到内殿榻边，可是她又怕明德帝去而复返，所以不敢给太后喂解药。

何况王爷也吩咐了，要尽量拖延一下，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药一定能把太后唤醒。

……

誉王府。

沈清晏催促着小丫头去睡觉。

“爹爹，皇祖母不会有事的，那药肯定不会出错的。”沈岁岁保证着。

沈清晏点点头，一旁的阿古拉也有些紧张，毕竟她的母妃也要用这药，太后无事，就代表自己的母妃没事。

“沈清晏，你为什么不把太后接到府里来啊，这样在你跟前，不是更能护着。”

沈岁岁却先一步开口，“公主，我皇祖母死了的话，皇伯伯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更安全，何况我皇伯伯早就给我皇祖母下药了。”

“什么？我听说你们的皇帝是太后养大的，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对他也很好。”

“所以啊！”沈岁岁摊摊手，“你们跟这样的人合作，可想而知，他藏着多少心眼呢。”

“太可怕了。”阿古拉感叹道。

“接回府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王府外至少有三队暗卫盯着。”  沈清晏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皇上给太后下药，起初是不让她生养，然后近几年是想要太后慢慢耗死，既不担弑母之名，又能除了心腹大患。”

“他……真的太狠了。”阿古拉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了，只是想想都是一阵的后怕。

“如今想来，我兄长的死跟他……或许也有关系。”沈清晏道，虽然兄长死的时候自己还小，但是这些年也零星的听说了一些，明明兄长身体没问题，人也聪慧，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

如果大哥还活着，皇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二哥的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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