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妈妈，妈妈
季砚辞？
他正在跟她同座位的一位中年女士交涉。
都是商务舱的位子，他的位置在后面，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已经飘向了她，这位女士大约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好说话的当下就让了位。
这时候，旁边不远处的胡曼妮也发现了季砚辞，惊呼了一声，季砚辞朝她笑笑，转过脸才对凌夕颜道：
“好巧，居然能赶上同一班飞机。”
那可不嘛，她也觉得这个概率可以去买彩票了。
茉菲从过道上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之后，凌夕颜才看向季砚辞。
“季总也去欧洲公干？”
“分公司有事要去处理一下。”季砚辞道。
他们这种人，分公司遍布全世界。
凌夕颜没有多问。季砚辞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
“你呢？过去谈业务？”
凌夕颜手里拿着一本展会的宣传册。这是个很有名的古典艺术品展会，刚好这段时间在欧洲开展，她打算参加完纳沃斯的晚宴之后转道去一下这个展会，学习学习，另外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商机。
“不是，这次是去纳沃斯那边谈后面的合作。上次承蒙你们的鼎力支持，销售情况很好，那边很满意。这次过去把细节敲定一下。这个嘛，有时间就去看看，学习学习。”
她扬了扬手里的宣传册，季砚辞听她这么一说，笑了起来：
“你可别这么说。首先，我买画不是冲着你，是因为我喜欢那幅画。其次，能办这么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换来的，可能你的身份起了那么一点点小作用，但这真的不是主要的。要相信你自己。”
凌夕颜微微一怔，旋即眉间荡开了霁色。
“季总是学心理学的吗？安慰人都安慰的这么精准。”
“这需要什么心理学吗？”
季砚辞略有些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出身豪门世家的女孩子很多，比如你们傅家的那几个，也比如我妹妹。她们比你条件好多了，从出身起就带着这个身份也没见她们做出什么业绩来，相反，惹出来的祸事倒是不少。而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有自己的事业，足以证明这是你自己的能力。”
凌夕颜沉默了一会，摊了摊手，礼节性的微笑：
“那可能是因为她们都有你们这样有能力的人在背后支撑吧，人嘛，太舒服的环境容易滋生惰性。”
季砚辞想了想，点头：
“有道理。我妹妹就是典型的好日子过多了。”
以前他是个宠妹狂魔，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在内心里很抗拒那个妹妹，这批评的言词自然也是张口就来。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闲聊了一会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下飞机时正好是傍晚，季砚辞那边有车来接，顺道把凌夕颜送到了酒店。
让凌夕颜有些意外的是，当晚，她就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邀请。
傅若瞳的。
她的手机里本来已经删掉了女儿的联系方式。
从她决定放弃孩子的那一刻，她就删了。
那天打完视频之后，不知道是孩子想起了什么还是傅珩提醒她的，那孩子又发来了微信添加好友的申请。
她同意了。那时候，那孩子加了她之后也没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来，今天怎么了？
想了一下，她点了同意。
一接通屏幕对面的画面跟上次的几乎一样，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沙发，还是那两个人。
傅珩？
“瞳瞳还没回家吗？”
凌夕颜很意外。
研学研的不要家了？
“没呢。”
傅珩靠在沙发上，搂着傅若瞳，摸了摸她的头：
“她想留在这，反正她也快毕业了，上了小学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了，我想了想就随她了。”
下半年傅若瞳就要念小学了。
“确定了在那边读书吗？”凌夕颜问。
“没有啊。”这次是傅若瞳自己答的。这孩子慢慢跟她恢复接触之后，胆子也大了一些，不像之前在老宅碰上面了还怯怯的，现在能主动跟她说话了，脸上还带着笑容。
挺好的。
毕竟是自己生的，掏心掏肺的养了好几年，爱会淡，却难以彻底消失。
凌夕颜的心软了软。
“瞳瞳，你自己怎么想的？”
她想刚好趁机问问孩子的想法。
对傅珩，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出于什么自以为是的目的裹挟孩子的想法。
傅若瞳眨了眨眼，脸往镜头前凑了凑：
“我想，我想我还是回云城念书吧。我还有好多好朋友呢。我不想离开他们。”
跟天天想法一样，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多比较留恋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朋友。
“好。妈妈知道了。”
‘妈妈’两个字自然的从她口中溢出，傅若瞳那稚嫩的脸上明显僵了一下。
过了一会，她又露出了之前那种怯怯的眼神，声音也降低了一点，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妈妈。”
她喊了一声，凌夕颜脸色也微微一僵。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的心都颤了颤。
沉默了好一会，她缓缓开口，应了一声：
“嗯！”
傅若瞳似乎真的长大了，镜头对面的她竟然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镜头看，一向任性自我的她脸上竟然也有几分后悔。
看着女儿的脸，凌夕颜也有几分动容。
但她没说什么，沉默间，靠在沙发上的傅珩往镜头前挪了挪：
“这次呆几天？”
“你知道？”凌夕颜问。
傅若瞳帮忙答了一句：
“弟弟说的。我给天天打电话了，天天说你来欧洲了。”
原来如此，她说怎么这一落地就接到电话了呢。
“呆几天暂时还不知道。有些事要处理。”
她没多说，好在傅珩也没追着问。聊了几句，傅若瞳又把上次那个画册搬来了。上次停电没看成，今天刚好展示一下。
画确实很不错，只是傅珩的解说在现在的她听来有点尴尬。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二十多分钟后，她才把电话挂断。
躺在床上，她就关了灯，也没去多想女儿的事。现在对她来说，一切随缘就好。而眼下应该养足精神明天好去纳沃斯谈合作。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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