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露出真面目

一路上，时不时跃上不知道谁家的围墙，翻过几层楼台后，又高高跃下来，吓得沈荷几乎尖叫出声。

她害怕被陆玄溟不小心甩飞出去，到时粉身碎骨怎么办？于是一双手紧紧地搂抱着陆玄溟的脖子，差点贴到他的脸上了。

陆玄溟见此，并没有说话，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胆怯害怕的沈荷，跟平日张扬放肆的形象反差太大了，竟有几分楚楚动人之姿。

在一种作弄的心态下，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跃上跳下，腾挪转移。

就这样带着沈荷一路奔跑，最终在一处僻静的小土坡，看到了那架黑色的马车，有两个人站在马车旁，其中一个手持火褶子，幽淡的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周姨娘和莫为。

陆玄溟把沈荷放下来，沈荷脚一沾地，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急忙稳住身子，勉强把鸡窝般的头发用手指梳理一下，顾不上骂陆玄溟，悄悄地走近一堵灌木丛，探出头来注视着周姨娘两人。

“为哥，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不是说好一路向西，往西边走，去你的故乡陕西，我们在那里安顿下来，过上无人打扰的日子吗？”周姨娘不解地问莫为。

莫为神色淡漠，没了刚才见面的欢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去陕西。”

“那打算去哪里？我们要尽快离开京城，不然太师府的人会找到我们，到时有可能性命不保。”周姨娘很害怕，毕竟私奔以大齐的律例来说，是大罪，要是被追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怕死，但是心存侥幸，毕竟听说过很多人大户人家的妾室受不了暴打和虐待，偷偷跑掉了，只要能逃脱，人海茫茫，哪里能追得回来？也正因为这点，她才会下定决心和莫为私奔，奔向自由幸福的新生活。

“哪都不去！”

莫为的这句话让周姨娘吃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哪都不去？就是留在京城？如果留在京城，藏得再深，太师府的人最终会找到我们，到时怎么办？别说老爷了，到时夫人就会打死我！趁现在半夜没人知晓，我们赶快跑吧！”

周姨娘着急地拉着莫为，要重新上马车逃跑。

莫为却一甩她的手说：“我不走，要走你走！”

“什么？”周姨娘惊呆了，“你反悔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和你私奔。”火褶子下的莫为，俊俏的五官蒙上了一层冰霜，那冷漠的表情，连沈荷都打个寒颤。

“你骗我？”周姨娘难以置信，这个曾经信誓旦旦说拼死都要带自己远走高飞、和自己过上双宿双栖日子的男子，此刻竟然翻脸不认人。

“对，我就是骗你，又如何？”莫为扯出冷笑，“亏你还像懵懂少女般容易上当！我们分开多少年了，你变了，我也变了，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般无知吗？私奔，亏你说得出口！一旦私奔，我一辈子都是被人追杀，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可原先是你说忘不了我，说要跟我在一起，我才同意和你私奔，为何你现在说话不算数？”周姨娘快崩溃了，心心念念的情郎，竟然狠心无情至此，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是你说要离开太师府，是你提出私奔，现在我不就带你逃出了太师府吗？”莫为嘴边带着讥讽，“你这个女人，贪图荣华富贵，当初为了享受锦衣玉食，抛弃了我，宁愿委身他人做妾！现在为了所谓的情欲，又舍弃到手的财富地位，连儿子都狠心舍弃，谁知道他日你会不会为别的舍弃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喜欢你的，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情意？当初我离开你，是迫不得已，因为对方有权有势，我哪里反抗得了？”周姨娘哭着为自己辩解。

“别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要不是你，我不会被带入太师府，为你庆祝生辰，看你过得风光！要不是你，我的右手就不会被砸断，做一辈子的废人！你现在还带我私奔，你是想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周姨娘哭道：“请戏班为我庆贺生辰是沈夫人的主意，你被砸伤了是实属意外，跟我无关！”

莫为眼睛猩红了，像头凶狠的野兽：“你还狡辩！沈夫人全告诉我了，就是你到处打探我的消息，知道我在戏班就把我请进来，害怕我会以过去的情意要挟你，就先下手为强废了我！我是故意答应你私奔，就是为了把你带出太师府，神不知道鬼不觉地让你在这个世间消失！”

周姨娘脸色都白了，顾不上解释辩驳，眼下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因为莫为对自己动了杀心。她心寒的同时，害怕地往后退一步：“你要杀我？你这么狠心？”

莫为脸色狰狞，一步步逼近周姨娘：“你莫要怪我！摆在我面前有一条路，跟你私奔是死，不杀你我也会死，既然左右都是一死，只能牺牲你，成全我了！”

他丢掉火褶子，周姨娘只觉眼前一暗，跟着一只大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呼吸不过来，猛地咳嗽，一边拍打莫为的手一边挣扎：“为什么......要杀我......你难道，难道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情意？”莫为像听见笑话一样，冷笑道，“我们分开已有十年，这十年，你过得着人上人的生活，我却在戏班里摸滚打爬，走南闯北地表演，饥一顿饱一顿，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谈情意！我实话告诉你，跟你谈情叙旧，勾引你出沈府，跟我私奔，都是沈夫人一手安排的！”

“啊......”周姨娘惊得嘴巴张大。

“当然，我不会白替沈夫人做事，她可是给我了足足一千两银子！”

“就为了这点银子，你......你......出卖我，要杀了我？”

“这点银子，哼，果然是富贵人家，连一千两都不放在眼里！可知我在戏班，哪怕是做台柱了，一个月也只有五两银子，这一千两，是我作二十年武生，才能赚得到！”

周姨娘听得凄然一笑，原来，自己的情意和不顾一切的牺牲，都抵不过这一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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