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审问
铁头忽地沉默，说：“沈小姐，我相信太子的毒不是你下的，因为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而想着救人的人，是不会谋害别人的。”
沈荷道：“多谢你的认同。”
“可是，摆在眼前的是，太子确实因你而中毒，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如今皇上要提审你，请保重。”
他言下之意就是，皇上审问，只怕是罪名确凿，必死无疑。
沈荷明白，坦然道：“我不曾做过，自然问心无悔。”
她被带到了刑房里，房间宽敞，四壁都有墙灯，烛火燃烧得正旺，把室内照得亮堂。
房间站立两排持刀侍卫，威严肃穆。
正中间一张高座上，坐着一个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而这个中年男人的旁边，分别站立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年轻的男子，一个是长着三咎胡子的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沈荷俱是匆匆一瞥就被按着低头跪在地上，根本看不清高座之上那三个人的模样。
“高大人，犯人沈荷带到。”铁头抱拳向高座之人禀报。
“大胆沈荷，说，为何下毒谋害太子？”说话的是年轻男子，声音响亮有力，咬字清晰。
沈荷低垂着眼帘，声音平静地说：“我没有下毒谋害太子，请皇上明察。”
那男子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来不用刑你不肯说。来人，给她上手刑！”
沈荷心里咔噔一下，手刑不就是专门夹指头的那种吗？
真要上刑了，十个指头全废，以后哪里还能行医救人？
情急之下，她立刻抬头大声说：“别动刑，我说！”
那年轻男子的薄唇抿出一丝得意，说：“果然是不用刑不肯说实话。说，你到底为何下毒谋害太子？背后是谁指使你？”
沈荷这时才看清楚那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古铜色面孔，五官蛮清秀，但是眉头深锁，薄唇紧抿，十分阴郁，一看就是不好惹之人。瞧他穿着大红织金猛虎衣裳，腰悬一把弯刀，看样子应该是御前侍卫之类的官员。
那么年轻就做到御前带刀侍卫，想必是权贵人家儿子，怪不得在周帝没发声前就已经发号施令了。
沈荷看着这个年轻男子，他阴郁犀利的眼神也刚好看过来，目光一对碰，沈荷倔强地略微抬头。
那男子心里微微惊讶，寻常女子在这种阵势下，早就腿软手抖面色苍白，说话不利索了，但这女子显然很镇定，没有丝毫畏惧胆怯。
“请问今天的提审，是谁做主？是你这位大人吗？”沈荷朗声问。
她这样一问，那男子有一丝慌乱了。
他是定北侯高进的儿子高琅，皇后高凤英的侄子，御前一品带刀侍卫，负责周帝的安危。
这次提审沈荷，是周帝的主意，因为是事关元修的安危，更关系到大周未来的储君安危，但审问一个犯人这种小事，哪里轮到周齐出手？自然是高琅。
只是沈荷把话挑明了，等于是说高琅擅作主张，蔑视周帝，他担忧周帝有想法，立刻重重哼一声，上前一步厉声说：“自然是皇上做主！大胆女子，巧言令色，敢挑拨离间？来人，动手刑！”
当即有人拿着刑具过来，一下子就套住了沈荷十个手指。
沈荷没想到高琅直接就动刑，这是个狠角色，急得坐起来，看向周帝，叫道：“皇上，既然这里是您做主，为何任由一个带刀侍卫越俎代庖？这还没审问就动刑，大周就是人治为主而不是法治吗？”
她再不懂大周律例，也知道所有的审问，一上来不是动刑，而是先要问话，她赌大周的律例不例外。
她这一叫嚷，先前不屑于看她的周帝元镇，这才看清了她的样貌，他的目光微微一顿，有丝不易觉察的惊讶情愫掠过。
眼看衙役就要收紧刑具、硬生生夹断沈荷手指了，元镇忽然说：“停手。”
他淡淡的一声说，衙役连忙停下来，不敢动。
“你抬起头来。”元镇开声说。
沈荷依言抬头，看向元镇。
元镇脸长，下巴蓄着胡子，不苟言笑，整个人不怒而威，浑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凌厉冷漠之色。
他静静地盯着沈荷，瞳孔微微收缩，身体稍微向前欠了欠。
高琅察觉到元镇的异样，以为元镇要问罪沈荷，便火上加油说：“皇上，微臣查过，这个女子名叫沈荷，为齐国人，很可能是齐国奸细，混进太子府来下毒谋害太子。”
元镇眉头挑了一下，问沈荷：“你有何解释？受何人指使下毒谋害太子？”
沈荷道：“皇上，你们都说我是齐国奸细，为何不事先了解我是怎么进太子府的？”
高琅道：“你的底细我早查清楚了，你是太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太子见你可怜，收留你在府中。你仗着在懂点医术，就故意在药里下毒，害得太子吐血昏迷。就凭你一个小小女子，能有这般胆量下毒谋害太子？到底是指使你？”
沈荷想起元修昏迷，无法为自己解释。她想了想说：“如果说我下毒，请呈上证据。”
高琅冷笑道：“证据？”他一拍手掌，一个身材胖胖的丫鬟低头走进来，跪在了沈荷旁边，身子微微抖动着，颤声说：“奴婢小翠见过皇上、大人.......”
“小翠，你抬起头来，看看旁边的人，是不是下毒谋害太子之人？”
小翠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侧头看了看沈荷，连声说：“就是她，就是她，奴婢亲眼看见她把毒下在药里。”
高琅说：“把药渣拿出来。”
便有人用托盘盛着一堆黑色的药渣上来。
“小翠，仔细看看，药渣里可有沈荷下的毒药？”
小翠在一堆药渣里翻了几下，找到了一条蝎子，说：“大人，这就是沈荷在药里下的东西，至于东西是什么，奴婢并不知道。”
高琅点点头，对身边的那个道士说：“国师，你懂得辨别毒物，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道士叫徐天纲，会占卜算卦，是周国的国师。
“是，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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