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给本姑娘打
“……”
谢青月瞳仁慢慢放大，“这……这怎么可能？”
傅三公子今日的确是帮了她，可……可也不能说明……
“妹妹，你才情样貌皆是上乘，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定然是那次你在卢玉瑶生辰宴上大放光彩，这名声都传到镇北侯府去了，所以傅三公子今天那话，是特意当着你的面说的！”
哥哥是说……
谢青月不由得想起来傅行舟所说的，他在家里也是行三，和哥哥一样，实在是巧合……还说，说她温婉小意，样貌生得也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她以为这就是客套话的……
可是……谢青月看着铜镜内的自己。
一张偏向江南女子的脸小巧精致，臻首娥眉，雪肤红唇，身段也是姣好的，比同龄的女子要丰满一些。
她心脏越跳越快了。
傅三公子……他真的心悦她吗？
……
锦华苑。
今日成衣坊送了做好的冬衣过来，薛氏正左右端详着，就见谢青月带着丫鬟从门外进来，立刻招呼道，
“青月，你回来的正好，快来试试这些衣裳合不合身，有哪儿不合身不喜欢的，娘再送回成衣坊去改……”
这时，薛氏发现谢青月脸色有些不大好，便赶紧放下衣裳，握住她的手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一旁的丫鬟碧玉福身，抢着道，“夫人，都是四姑娘和六姑娘，她们二人竟然抛下咱们姑娘在那正院里踢蹴鞠，这四姑娘也真是的，明明五姑娘更讨人喜欢一些，她偏偏要去找那个阴郁不爱说话的六姑娘，真是……”
真是瞎了眼！
原是这样。
薛氏的面色也稍稍沉了下来，拍了拍谢青月的手，“月儿，你以后是要做贵夫人的人，本就不应该和那两个丫头一样，什么蹴鞠，这哪是淑女们该碰的东西？她们爱那个，就让她们玩儿去，咱们不掺和，啊。”
听薛氏这样安慰，谢青月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
想想自己是在为以后的终生谋划，而四姐姐和六妹妹还整日里跟孩子一样玩闹，她心里才好受了些。
娘亲说的对，她以后是要嫁到世家当主母的人，哪能做那般轻佻之事？
一想到嫁人，谢青月脸色就红了红。
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张温润的脸庞，和哥哥说的话……
谢青月垂着眸子，心跳的极快，“娘亲，您说……我日后，有没有机会嫁入侯府？”
……
这天，寒星吵着要吃玉巷山庄的蜜汁蒸火腿，谢青阮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便和爹娘招呼了一声。
看她三天两头出去闲逛，谢明远脸又沉了下来，
“青阮，你也该在家里读读书了。”
“咳！”
谢青阮险些一口茶呛着。
她清亮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看向娘亲，“娘，爹这是怎么了？”
爹爹不是一向不喜她整日地闷在屋里死读书吗？怎么今日像是转了个性子似的？
冯有仪一巴掌呼在谢明远额头上，“呀”了一声，“没得热症啊。”
“那怎的白日说胡话呢！”
谢明远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地把茶瓯往桌子上一砸。
“呦。”
冯有仪眼登时就瞪过来，“你再摔一下试试？”
谢明远：“……”
他默默缩回手，扯开话题道，“从前是我太鲁莽了，阮阮这个年纪，多读些书，才不至于和我、和她那两个哥哥一样，一条路要走到尽头。”
说这话的时候，谢明远眼底闪过一抹寂寥，想想自己两个儿子就是追随着自己的脚步才走上了从军这条路，到现在都还坚守在南越的战场上……
年少时只觉意气风发，少年儿郎满是一腔热血，见识了我朝的边疆，连绵的雪山，用生命和热血捍卫了百姓的和乐安康，实属有幸。
可随着岁月的雕磨，他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前几日招收的那批新军，个个眼里都闪烁着灼烁的光芒，就像当年的他一样，也让他想起了他的儿子……
可他却深知，他的长澜和长风选了那条路后，身躯便已许国，再难许家。
他如今，只剩一个女儿了。
听到谢明远提到两个哥哥，谢青阮心里狠狠一颤。
这样的爹爹，若是知道前世两个哥哥的结局，估计会难过到肝胆俱裂吧。
她也明白了爹爹的意思。
“放心吧爹。”谢青阮伏在谢明远膝盖上，轻轻合住男人满是皲裂的手，努力笑着道，“女儿有分寸。”
她知道爹爹是想将她保护起来，可是方法不妥。
这世上，唯一能够护住自己的路，便是一直不断地前行，前行，然后，断掉这条路上所有的荆棘。
而那样的一条路，由不得她柔弱。
……
“姑娘，这玉巷山庄的雅间真是不错。”
寒星嘴里塞满了肉，不顾霜月在一旁提醒她的眼神。
隔间里开了窗，梨木雕龙纹的窗子伴着微风摇晃，谢青阮一手支着下巴，纱袖顺着瓷白的小臂滑下来，在手肘处堆叠成纱。
她今日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不过看着寒星吃的没良心那样儿，积攒在心头的苦闷也消散了些，说，“霜月，去找店家要壶热茶过来。”
霜月称是，退了几步朝楼下走去。
“姑娘！您是在担心两位公子吗！”
寒星满嘴油光，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她盘子里。
谢青阮垂眸，懒懒地拨弄着那白玉盘，点了点头。
当年的南越一战，二位兄长到底是因何落了下风，这些她不清楚，只是有过几个猜测。
首要的可能性，便是粮草出了问题。
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正是凛冬，边疆的屯田正是休寂之时，倘若南越有异动，驻地定会向朝廷请命输送粮草，此为其一。
至于其二，那便是不可言说的原因了。
谢青阮怀疑，傅行舟既然已经和南越有所勾结，那便极有可能从中作梗，帮着南越除去两个哥哥，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们双方之间的交易？
“姑娘？”
寒星用手在谢青阮眼前晃了晃，思路被打断，谢青阮也慢慢回过神来，默了一会儿，道，“霜月怎么还没回来？”
“奴婢正想和姑娘说这事儿呢！”
寒星急的手里的肘子都不香了，赶紧道，“姑娘，我们快下去看看吧，要不霜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谢青阮点点头。
二人方在楼梯上，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闹，隐约间还有一阵抽泣声，相视一眼，赶紧加快脚步。
“霜月！”
寒星看到不远处柔弱的霜月，赶紧冲过去挡在她面前，一脸急切道，“霜月，你没事吧！”
霜月捂着手背，默默摇头。
“好啊，又来一个贱奴！”
二人眼前，一个身穿鹅黄裙衫的女子冷眼看过来，“弄脏了本姑娘的衣裙，那就用你这条贱命来赔好了！”
“来人！给本姑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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