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有桩买卖
谢青月的心像是被什么定了定。
她再次抬眼去看刘枫的时候，看到他那张因为痛苦而四处扭曲的脸的时候，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这铺天盖地的恨意很快就覆盖了先前的惧怕，她在傅行舟的蛊惑下，拿起旁边一柄利刃，大步走近，一刀一刀地划开刘枫肥肉纵横的肚皮，她听着他难听的惨叫，感受到溅到她脸上的温热血液，嘴角不自觉地咧开。
“去死！去死！去死！”
一刀又一刀，直到房梁上悬着的人再也没了力气，一动不动地垂下了手，谢青月觉得还不够解气。
她想起，若是遇见刘枫之前的她，此刻早就不知道羞愤地躲到何处去了，可现在……
现在，她却心死到毫无波澜……
刘枫！！
她“啊”的一声嘶叫，挥刀砍向男人那里，血液迸现。
那一下仿佛倾泄了她心底所有的怒火，谢青月终于恢复了理智。
“啪嗒”
手中的刀子落到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同时也提醒着谢青月，她如今是在傅行舟面前做的这一切……
他会不会……
可是紧接着，男人的动作就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让她心里一热。
傅行舟背手关好门，从她身后拥住她，贴在她耳边低声说，
“月儿，你做的很好。”
谢青月忍不住雀跃地转身看他，“真的吗？”
“当然，有仇，便是要报的。”
傅行舟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拉着谢青月的手，缓缓朝里间走去。
从小学过的规矩告诉谢青月，男子的内室，女子是不能随便进的。
可是……
谢青月抬眼，看向男人清隽的半边脸庞。
可是，他是傅行舟。
“月儿，我心悦你，很早就心悦你。”
傅行舟拥着谢青月，轻轻擦拭掉她脸颊上的鲜血。
“真……真的吗？”
谢青月不敢相信，她经历过对于女子来说最残忍的事情，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希望了。
可是……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又给了她灼热的希望。
“可是我已经……”
谢青月眼角含泪地推开傅行舟，背过身去，肩头微微颤抖着。
“月儿，你还不明白么？”
傅行舟从身后抱紧了谢青月，轻轻吻过她的后颈，沙哑道，
“你若是还不明白我的心，我便……证明给你看，如何？”
谢青月浑身一颤。
他真的……真的不嫌弃她的身子么……
几乎是一瞬之间，谢青月就做出了选择。
她与傅行舟紧紧相拥，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越来越近。
纱帐缓缓放下，帐上两道人影，亲昵厮磨。
……
冬夜寂寥，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在月光的拂照下如披了一层雪纱，整个谢府都沉寂在黑夜的馈赠中，唯有廊前悬着的一排红灯笼，稍增几分暖色。
后院，假山石的空隙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和一阵轻轻的说话声。
“雪柔，他有没有欺负你？”
问话的是一个少年，他一身布衣洗得发白，已经是凛冬了，穿的还是单衣，冻得手上满是冻疮。
白雪柔含泪摇头，却又怯弱点头，一时间万般心绪皆堵塞在胸口，无法言说。
“阿成……”
她抽泣着和面前的少年紧紧相拥，珍惜这难得的温存。
“阿成，你带我走好不好……”
她真的不想一直委身在不爱的男人身旁，任他摆布，她真的不想做人人都鄙夷的外妾……她只想做一个和爱人相守一生的普通人……
沐成气的身躯都在颤抖，从雪柔刚刚那番话里他就能听出来，谢长松定是欺负她了！
少年心性，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强占却无能为力，看着她饱受欺辱也无能为力……
沐成一拳打在坚硬粗糙的山石上，流下了含恨的泪水。
可他没有办法，谢长松手段狠辣，他和雪柔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他们的家人呢……
却在这时，有一阵娇俏的声音从假山外传来，似是很疑惑地道，“咦，我记得就是把玉佩放这里了呀！怎么不见了？”
“阿成……”
白雪柔今日是趁着谢长松不在，才跑出来和心上人私会的，若是被发现了……她定会被浸猪笼扔进河里的！
“怎么办……阿成？”
沐成是男子，总是能强迫自己冷静几分的，他紧紧握住白雪柔的手，抚慰她道，“别着急，我们从另一侧出去。”
白雪柔点点头。
二人屏住呼吸朝声音的另一侧走去，出了假山，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面前缓步走来一名女子，手里举着什么朝那边道，“寒星，你的玉佩在这儿呢！”
“呀！”
霜月让忽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就要叫出声来，沐成与白雪柔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却听一阵清脆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流过，说，“霜月，去那边看看寒星，山石陡峭，小心她磕着碰着。”
霜月当即就垂下眸子，领命道，“是。”
姑娘这是让她和寒星看着些，别让外人过来呢。
“你是……四姑娘？”
白雪柔见眼前的人并未揭发他们，还自发地替他们遮掩，眼光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感激，“多谢四姑娘宽宥。”
可沐成却不这么觉得。
他一手护住白雪柔，拧眉道，“四姑娘……或许是有事情要小的做？”
谢青阮挑眉。
谢长松自己是莽夫一个，身旁的书童倒是个顶顶聪明的。
不过想想也是，薛氏为谢长松找来这个寒门子弟作书童，就是看在他读书用功，人又聪颖，希望能借此影响一下她的好儿子。
可是一腔期望却付诸东流，上一次科考中，沐成名列前茅，可谢长松却榜上无名。
所以，沐成本应该入朝为官，十年寒窗苦读后，揽得一片大好前景。
可谢长松那样心胸狭窄的人，又怎会准许自己的书童名扬在外，他谢长松却籍籍无名？
所以谢长松用沐成的一家老小要挟他，不许他出谢家的门，还强占了沐成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强迫白雪柔做了他的外妾。
洞房之夜，让沐成守的房。
看着对她抱有一丝警惕，却又难以隐藏眼底某种期望的沐成，谢青阮微微勾唇，
“不错，我确实有桩买卖，要同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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