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伪面慈心，将计就计！
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噼啪声和那名奸细粗重的喘息。
“王…王老太爷…”
当这几个字从那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奸细口中断断续续吐出时，饶是李牧心志坚定，也骤然变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王伯？那个平日里拄着拐杖，笑呵呵地在街坊邻里间走动，时常拿出自家余粮接济贫困流民，甚至在守城期间还主动组织老弱妇孺帮忙搬运物资，德高望重的王老太爷？那个王大牛憨厚老实的父亲？
他竟然是潜藏最深，策划了纵火、泄密，意图献城的内奸头目——“夜枭”？！
这反差实在太过巨大，太过荒谬，以至于李牧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他锐利的目光扫向那瘫软如泥的奸细，声音冰冷：“你确定？若是胆敢胡言攀诬，下场你会知道！”
“小…小的不敢…小的亲耳听到…他们都叫他‘夜枭’…就是王老太爷…错不了…”那奸细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站在一旁的张灵韵也是花容失色，她与王伯打过几次交道，印象中那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阴险毒辣的“夜枭”联系起来。
李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知道，越是看似不可能，往往越接近真相。王伯在榆林镇德高望重，人脉深厚，确实有能力在暗中组织起这样一股势力，并且利用他的声望掩护，不引人怀疑。
“主公，这…”张灵韵欲言又止，显然也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仅凭一面之词。”李牧沉吟片刻，眼中寒光闪烁，“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位王老太爷。”
他转向岳飞：“鹏举，你立刻带一队墨卫精锐，暗中包围王家宅院，任何人不得进出。但切记，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惊动里面的人。”
“末将遵命！”岳飞领命，转身大步离去，神色凝重。墨卫的出现，代表着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乎想象。
李牧又对张灵韵道：“灵韵，你随我同去。注意观察，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是！”
夜色更深，城主府内残存的几间厢房灯火通明，却难掩大战之后的萧索与紧张。李牧并未直接前往王家，而是派人“请”王伯来城主府议事，理由是商讨安抚民心、重建家园之事。
不多时，王伯在家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厢房。他看起来比往日更加苍老憔悴，额头上缠着布条，似乎在之前的混乱中受了轻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和忧虑。
“老朽见过主公。”王伯颤巍巍地行礼，声音沙哑，“听闻城内出了奸细作乱，纵火行凶，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不知主公深夜召见，有何吩咐？老朽虽年迈，但只要能为榆林镇出一份力，定万死不辞！”
他言辞恳切，表情悲愤，若非事先得知情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忧心城池安危的忠厚长者。
李牧示意他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缓缓开口：“王老先生言重了。请你来，是想问问，关于城内这些奸细，老先生可曾听到什么风声？或者，察觉到什么异常？”
王伯闻言，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随即被更深的悲痛掩盖。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主公啊！老朽有罪！老朽有罪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交流：“老朽…老朽也是被逼无奈啊！那些天杀的匈奴人，他们…他们抓了老朽远在乡下的独孙，威胁老朽，若不替他们传递消息，就要…就要杀了我的孙儿啊！老朽也是一时糊涂，只想着保住孙儿性命，才…才做了糊涂事！”
他一边哭诉，一边“主动”交代了一些“内情”，比如他被迫传递了几次无关紧要的消息，认识哪几个外围的联络人等等，但对于纵火、献城图谋等核心罪行，却绝口不提，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胁迫、犯了小错的可怜老人。
李牧静静地听着，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连连。王伯的表演不可谓不精湛，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但李牧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对于心理学和微表情有着远超这个时代常人的理解。
他敏锐地捕捉到，王伯在哭诉时，眼神数次不自觉地瞟向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衣角——这是内心紧张、寻求退路的表现。他描述被胁迫过程时，细节含糊，逻辑上存在几处难以自圆其说的漏洞。最关键的是，他虽然看似悲痛欲绝，但那悲伤中缺少了真正绝望和悔恨的深度，更像是一种刻意表演出来的激动。
而且，在王伯的“交代”中，他无意间提了一句：“那些匈奴人似乎对城外东山那边的石头很感兴趣，还让老朽留意有没有人私藏类似的‘特殊矿石’……”
特殊矿石？李牧心中一动，将这个细节默默记下，但并未追问，以免打草惊蛇。
够了。李牧心中已经有了判断。眼前这个看似可怜的老人，就是那条隐藏最深的毒蛇——夜枭！
就在此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李牧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触发隐藏任务：【伪面之下】！】
【任务目标：彻底揪出内奸首领“夜枭”及其核心党羽，肃清榆林镇内部威胁。】
【任务奖励：名将召唤卡碎片X1，声望+500。】
【任务提示：敌人狡猾，善于伪装，请宿主谨慎行事，或可将计就计。】
名将召唤卡碎片！李牧心头一震，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同时也印证了他将计就计的想法。
他缓缓起身，亲自扶起王伯，脸上露出“惋惜”和“理解”的神色：“老先生快快请起！原来竟有这等内情！唉，也是难为你了。舐犊情深，人之常情，本官岂能不理解？”
王伯被李牧扶起，感受到李牧语气中的“宽容”，心中暗喜，以为蒙混过关，脸上却更显感激涕零：“主公…主公大义！老朽…老朽惭愧啊！”
“老先生不必如此。”李牧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既然老先生也是受害者，又深知那些奸细的底细，本官想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王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连忙道：“请主公吩咐！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很好。”李牧点点头，似乎完全信任了他，“如今城内奸细未除，匈奴人又虎视眈眈。
我想请老先生继续与那些人周旋，假装一切如常，替本官稳住他们，最好能打探到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以及那个藏得更深的匈奴联络人的消息。事成之后，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本官定会为你向朝廷请赏，你那孙儿，本官也会想办法营救。”
这番话恩威并施，既给了王伯“改过自新”的台阶，又许以重利，画下了一个诱人的大饼。
王伯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激动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哽咽：“主公…主公如此信任老朽，老朽…老朽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将功赎罪，为主公揪出所有奸佞！”
“好！有老先生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李牧满意地点点头，亲自将王伯送出厢房，并嘱咐他小心行事，切勿暴露。
看着王伯在家人的搀扶下，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李牧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演得真像。”张灵韵走到李牧身边，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和厌恶。
“若不是演得像，又岂能骗过这么多人，潜伏至今？”李牧冷哼一声，“走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回到内堂，岳飞早已等候在此。
“鹏举，计划有变。”李牧将刚才与王伯的对话简略说了一遍，“此人老奸巨猾，我虽假意安抚，但他未必完全相信。
从现在起，你亲自带墨卫精锐，对王家进行最严密的二十四时辰监控，记住，是监控，不是监视。我要知道他接触了什么人，传递了什么消息，但绝不能让他察觉到你们的存在。我们需要他这条线，钓出更大的鱼。”
岳飞神色一凛，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明白！定不负所托！”
“另外，”李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出一些假消息。比如，城内粮草确实因大火损失惨重，守军士气低落，我准备收缩防线，甚至…有弃城突围的打算。”
岳飞和张灵韵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李牧的用意——这是要通过王伯这条线，故意将假情报传递给匈奴人！
“主公英明！”岳飞赞道，“如此一来，既能麻痹内奸，又能诱使匈奴人轻敌冒进！”
“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呼延晏是否上钩。”李牧走到窗边，望着城外匈奴大营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篝火，“王伯这条线，就是我们撒出去的饵。”
接下来的两天，榆林镇表面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城内救火和修复工作仍在继续，但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加压抑。关于粮草不足、守军厌战的流言蜚语在暗中流传，甚至有士兵开始私下讨论突围的可能性。
而王伯，则“恪尽职守”地扮演着他的角色。他每日拄着拐杖，在城中各处“安抚民心”，暗中与几个潜藏的奸细骨干接头，传递着李牧“授意”的各种假消息，并将打探到的“情报”汇报给李牧，表现得忠心耿耿。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隐藏在暗处的墨卫尽收眼底，并通过秘密渠道，第一时间汇报给李牧。
终于，在第三天黄昏，王伯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方式，向城外的匈奴大营传递了一份加急密报。密报的内容，正是李牧精心编造的“绝密情报”：
榆林镇粮草已不足三日之用，守军因连日苦战和内乱袭扰，士气彻底崩溃，李牧已无心死守，正计划于明晚趁夜色掩护，从西门突围！城内防御空虚，正是发起总攻，一举破城的最佳时机！
匈奴大营，帅帐之内。
呼延晏看着手中那份字迹潦草却内容惊人的密报，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狐疑。
“夜枭传来的消息？榆林守军粮草将尽，明晚要突围？”他将密报递给身旁的赫连勃，冷笑道，“赫连将军，你怎么看？”
赫连勃接过密报，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呼延将军，这李牧诡计多端，昨夜还派人袭扰我军营寨，今日便要弃城突围？此事恐怕有诈。”
呼延晏何尝不知其中可能有诈？但他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动摇。连日攻城不下，损兵折将，士气低落，他也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掠夺足够的物资。如果这情报是真的，那无疑是天赐良机！
“哼，诈又如何？”呼延晏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凶光毕露，“就算他有埋伏，我匈奴十万铁骑在此，难道还怕他一座小小的孤城？传我将令！全军整备！明日凌晨，发起总攻！我要亲手拧下那李牧的脑袋！”
帐外，听到主帅决断的亲兵立刻奔走相告。沉寂了两日的匈奴大营，再次喧嚣起来，磨刀霍霍，杀气腾腾。
城楼之上，李牧通过岳飞的汇报，得知了王伯传递情报的细节，又远远望见匈奴大营中重新燃起的冲天杀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儿，似乎咬钩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岳飞和一众将士，声音沉稳而坚定：“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今夜，让匈奴人知道，什么叫做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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