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张主任开启了八卦模式，对年轻人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温婉想解释，沈煜拦住她，自己忽悠张主任：“我们暂时分居，但不会太久，绾绾这次回国，就不打算走了。”
沈煜说完，朝温婉眨眨眼。
不打算走了？张主任一听，眼睛亮了。
“小温啊，既然不打算走了，考不考虑来我们医院上班啊？我们科室正缺一位像你这样优秀的心外科主治医师。”
温婉：“……”这怎么回答。
沈煜：“张主任，您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但短期内，绾绾恐怕不太方便入职。”
“哦？”
张主任脑洞大开：“咋了，怀上了？”
“噗——”温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张主任，也太离谱了。老学究的外表下，有一颗狂野的心。
沈煜尴尬，这让他怎么回答？
温婉笑着解围：“张主任您真会说笑。”
沈煜借坡下驴：“借您吉言。”
温婉回头，狠狠瞪了沈煜一眼。
从张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温婉不满：“阿煜，你刚刚跟张主任胡说八道什么，万一张主任当真了怎么办？”
沈煜耸耸肩：“那就让他当真啊，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假戏真做。”
温婉皱着眉看向沈煜，“你的双向确实还蛮严重的。”
沈煜：“……”
其实那是他的真实想法。
沈煜在不想死的时候，只想做一件事。娶她为妻。沈煜在想死的时候，只想做一件事。劝她离开。
抑郁也被分成了两面，又或者，他的身体里，本来就住着两个人格。沈煜的精神被这两面拉扯，严重的时候，近乎发疯。
沈煜冷静下来，向温婉道歉：“对不起，我不该……”
温婉打断他，“我理解，阿煜，我不会怪你。”
沈煜试探性询问：“绾绾，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温婉：“顺其自然吧。”
沈煜的心里燃起一团希望。
温婉：“而且，我的年纪，已经不适合生育了，我不知道……”
沈煜：“那不重要。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
眼前的这段日子，沈煜全当是偷来的时光，他很珍惜。
沈煜的遗嘱拟定好之后，叫来了沈砚与律师。
沈砚看了眼遗嘱的内容，问他：“婉姐知道你把她列入指定继承人这件事吗？”
沈煜在遗嘱中，把原本属于配偶的那份遗产，单独指定由温婉继承。
沈煜摇头，“别告诉她，我不希望她有压力。”
沈砚眉头紧锁，“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
沈煜笑笑，“你说，你说话一直都很难听，我习惯了。”
沈砚：“……”倒也不用这么直接。
沈砚：“就算你把她列入了遗产指定继承人，她也很难顺利继承。大伯，大伯母，方闻樱，他们都会阻止。而且，以婉姐的性格，我觉得，她也不会接受。”
话锋一转，沈砚又说：“哥，你还是别死了。你活着，娶她，配偶是法定继承人，谁都撼动不了。”
沈煜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弟弟，连劝人都别出心裁。
沈煜：“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沈砚点点头，问：“那这份遗嘱？”
沈煜：“先保密。”
沈砚：“好嘞。”
沈砚前脚答应保密，后脚就把遗嘱的部分内容，告诉了温婉。
温婉听后大为震惊，“阿煜，把我列为了遗产继承人？”
沈砚颔首，“婉姐，这是你应得的，沈煜的财产，应该按照他的心意去分配。”
温婉的反应果然与沈砚猜测的一样，“我不接受。”
沈砚笑她，“婉姐，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吗？”
温婉摇头，她对沈煜的财产不感兴趣。
沈砚认真解释：“以你在美国的薪水计算，工作时长要从唐朝开始算。”
温婉吃瘪，她想过会是很大一笔钱，但没想过有那么多。
但再多的钱，对她来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她无子女，父母也已经年迈。
若干年后，她在世上再无牵挂，要那么大一笔钱有何用？换成纸币把自己埋了？
温婉思考后决定放弃。
温婉：“沈砚，你帮我劝劝你哥吧。”
沈砚：“劝过了，态度很坚决。”
温婉面露难色，“那，那我自动放弃。”
沈砚，“婉姐，你就没想过别的方法？”
温婉闻言，面露不解：“什么方法？”
沈砚：“让沈煜活下去，让遗嘱生效的时间无限延后。婉姐，我知道，我这个提议极度自私，但我也是没办法了。
沈煜那个精神状态，说是一心求死也不为过。
沈煜一旦去了，大伯父大伯母年迈，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又能支撑多久？
最终这些财产，都会落到方闻樱的手里。
是，法律上来说，财产留给他的两个孩子，天经地义。
但是俩个孩子太小了，在他们成年之前，那些财产都会掌握在监护人手里。
婉姐，沈煜用命换来的这些家业，最终都便宜了那个出轨的前妻，我替他不值。”
温婉苦笑，“我又何尝不想让阿煜活下去？”
沈砚又问：“你心里还有他吗？换句话说，你还爱沈煜吗？”
温婉略作思考，迎上沈砚的目光，重重点头，“我爱他。”
沈砚心头一喜，提议：“那你们就结婚吧。”
温婉面露难色。
沈砚开始发表自己的歪理邪说：“婉姐，人生也就活那么几十年。命短的，可能连几十年都没有。在有限的时光里，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才能不留遗憾。
世人的目光有什么重要的，大部分人都是带着偏见看别人。
从前，你们各自组成家庭。如今，你们都是单身。
命运都推了你们一把，你们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骂过沈煜，骂他犯贱，去扰乱你的生活。
我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去评判沈煜，忽略了他的痛苦。
如今，事情摆在眼前，我反思良久。我太自以为是了，沈煜如果死了，就是带着遗憾死的。
我如果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直到我死去那天，我也会带着这份遗憾进棺材。
婉姐，从前你说，你羡慕我跟小荷。我们能在一起，不全是因为我，更是因为小荷。
小荷从没有放弃我，她不放弃，我才能坚定自己的选择。
爱与被爱，都是双向的。
我说这些，不是想逼你做出决定，只是想告诉你，勇敢点，别让人生留有遗憾。”
沈砚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温婉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
“沈砚，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
沈砚笑笑，“婉姐，谢谢你愿意听我把话说完。”
从医院回来，沈砚的心情好了很多。直觉告诉他，沈煜或许，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沈砚承认，他的那番话，有私心。
但世人谁没有私心？沈砚本来也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个有弱点的凡人。
凡人，就要过好凡人的生活。
比如此刻，家中有一盏灯火，为他而亮。而他，也会为了守护那盏灯火，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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