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去岭南?”

姜妧神色怔怔。

姜献表情凝重:“阿姐说,往后不会再与他有任何关系,可他呢?”

他很害怕,害怕谢岑根本不会放过阿姐,会欺负阿姐,又会给阿姐带来伤害。

同为男人,他太明白男人的心思了。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据为己有。

四年前,谢岑拥有过阿姐,可是他没有珍惜。

凭什么现在又来招惹阿姐!

姜妧脑袋低垂,陷入了沉思。

当初她之所以愿意从西关回到上京,是因为谢岑言,乔雪娘身子不太好。

元日一别,乔雪娘先因姜曜急病了,后又因为自己“失踪”,一病不起。

如今自己平安回来,乔雪娘的心病也渐渐痊愈。

可还没等一家人团聚多久,阿献却突然被调任到岭南。

姜妧缓缓抬头:“岭南太远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实在放心不下娘。”

其实她很不喜欢上京。

上京于她,并没有很好的回忆。

从被逼迫冲喜,与公鸡拜堂,后见到他,离开谢府,又被带到别院。

发生的每一件事。

都让她好难受。

好难受。

上京很繁华,亦很凉薄。

姜献明白她心中的担忧,可自己同样满心忧虑,苦笑着开口:“我被外放到岭南,大概率是不会被调回来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被外放的原因。

他并未得罪任何人,平日里和同僚相处也十分融洽,阿姐又是首辅大人的嫂嫂,那些人恭维谢家,连带着也对他客客气气。

众人都认为他要升职时,却突然被外放。

思来想去,这事蹊跷不已。

细细回想,从阿姐回来没过几天,便收到了外放的消息。

除了谢岑,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但他不知道,谢岑是何时发现自己喜欢阿姐的?

他对阿姐的喜欢,小心翼翼,连阿姐都不曾发觉。

“为什么笃定不会被调回来?”姜妧指尖紧了紧,担心又疑惑。

姜献顿了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到底没有告诉她。

他不想让阿姐担心,更不想让阿姐因为自己,再跟谢岑扯上关系。

姜献扯出一点略显牵强的笑容:“上头一纸调令,将我派去岭南做地方推官。

那地方偏远,历任推官都没干出什么成绩,不是被弹劾就是主动请辞,我若是这几年没有被调回来,这官途也就算到头了,哪还有机会被调回来。”

他被刻意外放,能不能再回上京,全凭那人一句话。

姜妧怔愣。

若阿献没有被调回来的机会,乔雪娘一定会去岭南寻他。

乔雪娘一人将子女三个拉扯大,晚年,只剩下子女这个念想。

姜献思考许久,语气认真:“阿姐,我们可以先行去岭南安顿好,然后把娘接来,我查了制度,即便运气好,被调回京,最少也要三五年,若被调回,咱们再一道回来便是。”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清楚,那人恐怕不会调他回来。

姜妧听他如此安排,没有再犹豫。



次日,姜妧因下颌处的伤,继续戴上帷帽,照常前往绣铺。

踏入绣铺,她轻车熟路地开始整理店内陈设,擦拭柜台。

因天色尚早,此时并没有客人,其他的绣娘也还未来。

忽然,店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姜妧闻声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  。

眸光瞬间凝滞。

谢岑迈着沉沉的步伐,一眼便瞧见她正在前方擦着柜台。

姜妧见是他,手中擦拭的动作顿住。

“你来所为何事?”

谢岑走到柜台前,修长漂亮的手在桌前一搁,手掌里的瓷瓶稳稳落在桌上。

“你昨日走得急,忘了拿药。”

姜妧视线移到瓷瓶上,下意识摸了摸下颌处的掐痕。

她垂眸,掩着眼底情绪。

语气淡淡,透着刻意的疏离:“我已经涂过药了。”

谢岑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疏离,眼里没有一点波澜。

指骨落在她帷帽的薄纱上,修长手指勾住纱的边缘,极缓向上掀起。

姜妧乌睫颤了下,慌忙偏过头。

他的手蓦地一滞,目光凝在她偏过去的侧脸上。

另一手抚上她后颈,指腹隔着发丝,轻轻将她脑袋转了回来。

薄纱随着他指尖一寸寸向上滑动,最终被完全掀至头顶。

谢岑直直盯着她,一日未见。

很想她。

姜妧神色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

他却像是知道她要说话一样,抢了话语,声线清冷:“我这药极为好用,不出半月,痕迹便会消失。”

姜妧嘴唇微翕动,“放开我”三字刚在舌尖打着旋儿,还未等说出口。

便见他松开了她后颈,又拿起桌面上的小瓷瓶,旋开瓶塞,手指沾上莹润药膏,朝着她脸上那片显眼的掐痕抹去。

姜妧身体发僵,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稳稳扣住肩膀。

“别动。”谢岑语气低沉,专注地涂抹着药膏。

姜妧脑袋低垂,密睫藏起了眸中复杂难辩的情绪。

离京前,她还有一事,想问他,踌躇再三。

“你身上的伤,真的无碍吗?”

她曾经到底是爱过他,并不希望他出事,如今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谢岑的指尖凝在她下颌,倏地掀眼。

惯常清冷的面容上,极淡的怔忡一闪而过。

她在担心自己?

他喉结轻滚,隐隐透着几分温柔:“无碍,只需好生养着,莫再让伤口裂开,便会渐渐愈合。”

姜妧抬眼望他:“到底是什么毒,怎会让你的伤势难以愈合?往后受伤也会难以愈合吗?”

谢岑垂眸,长睫在眼睑处投下冷寂浓重阴影。

将他眼底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

一直沉默不语。

良久,他散漫的思绪在眼底凝结。

指骨迟缓地蘸取药膏,微凉指腹落在她下唇的齿痕上。

姜妧见他不语,不安追问:“怎么会有这样的毒,真的没事吗?”

她还记得姜献言,他命不久矣。

谢岑听见她的担忧,心间淌过暖流,语气难得的柔和,安抚她:“真的无碍。”

姜妧听他依旧这么说,纳纳点了点头。

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说得郑重:“放心,我怎会舍得让我的妻,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

音落,门口传来“吱呀”的推门声。

姜妧慌乱拉下帷帽上的薄纱,瞬间将面容隐入一片朦胧。

谢岑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俯下身子,缓慢靠近。

隔着那层薄纱,视线直直撞进她清润的眼眸。

薄纱轻颤,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唇缓缓凑近,却并未吻上她唇,只是在她唇前的薄纱处停驻。

薄纱因他的靠近微凹陷,勾勒出暧昧又撩人的弧度。

姜妧浑身紧绷,脑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稍掀眸,墨眸深处滚烫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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