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姜妧慌忙抬手,攥住他手腕,声音打着颤:“让素湘来便好。”

谢岑的手僵在半空,寒意从眼底深处蔓延开。

“素湘?”他音色冷淡得没有温度,听不出情绪起伏,“妧妧,你这是在拒绝我?”

姜妧喉咙发紧,没有说话,攥着他手腕的指尖无意识蜷了蜷。

谢岑欺身向前,双手撑在榻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身上那股冷苦的白芷味裹挟着强烈的压迫感,瞬间将她重重笼罩。

他声音低沉,透着一贯的清冷:

“姜妧,你是我的妻。”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尾音处,那一声“好不好”,难得地在清冷中夹杂了一点温柔的恳求。

音落,他漆沉眸复杂难明,牢牢凝着她。

清癯漂亮的手指轻轻一挑,盘扣便被解开。

姜妧眼底涌上滚烫的羞恼,双手无力地从他手腕滑落。

长睫颤抖着垂下。

谢岑特意用水温热了双手,才轻柔擦拭她额角上的冷汗,动作极缓,又顺着她脖颈向下拭去。最后从一旁取来干净柔软的亵衣。

换好衣物,他大掌扣上她的腰肢,将她纳入怀中。

二人胸腹相贴。

微凉的薄唇蓦地吻上她唇。

姜妧眼中晕出薄雾,揪紧身下的被褥,指尖深深陷入锦被中,却被他扣住手腕。

五指沿着她瓷白手背,强硬地挤进手指缝隙里,紧紧相扣。

他的手掌宽大,轻而易举覆住她的手。

姜妧下意识挣扎,纤细的胳膊慌乱间碰到他肌肉线条紧实的手臂。

谢岑微睁眼,漆眸里涌过转瞬即逝的暗潮,小臂上微微凸显的青筋蜿蜒而下,一路攀至手背。

他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加深吮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微肿泛红的唇瓣。

贴上她耳尖,转而咬住,声音隐着克制,“今日下午等我从宫中回来,安排你去见姜曜等人。”

姜妧敛去眼中雾光。

他不再多言,只将她圈在怀中,安静地抱着她。

“公子,姜姑娘。”兰絮端着安胎药站在半掩的门口处。

谢岑松开环着姜妧的手,吩咐兰絮进来。

从她手中接过安胎药,用汤勺反复搅了搅,热气裹着药味升腾,模糊了他眉眼间的冷恹。

他亲自试了温度,不烫不凉,再一勺接着一勺,耐心喂她喝下。

喂完药,他放下药碗,又忍不住凑近,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随后转身出门离去。

......

日影渐西斜,一直没有等到他回来。

姜妧推开握房门,静静站在门旁边,昨夜下过雨,檐下的雨滴还在断断续续坠落。

素湘抱着绣着淡梅的披风,匆匆从屋内出来,轻轻为她披上,“姑娘,小心着凉。”

姜妧拢了拢披风,抬脚向外走去。

青琅正蹲在庭院,专注种着桔梗,听见声响,连忙放下手中花铲,上前欠身:“姜姑娘,雨后地滑,您这是要去哪儿?”

素湘瞥了一眼他,“铲你的土去,我家姑娘想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家公子禀报?”

青琅被呛得一滞。

姜妧早已习惯这二人的性格,心系家人,直接开口问:

“谢大人何时回来?”

青琅双手乖乖垂在身前,“公子进宫,不仅要给陛下讲学,还要处置公务。”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嘴甜地说:“不过公子心里向来念着姑娘,日落前一定会回来的。”

姜妧沉默。

缓缓向前走去,又好奇俯身看着刚刚青琅翻动的土壤。

“你种的什么?”

青琅见她终于问起,眼睛一亮,连忙回答:“桔梗。”

姜妧怔愣。

又听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是公子特意吩咐种下的。”

姜妧直起身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旁边的一片花瓣。

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在她的指尖晕开一片凉意。

素湘斜眼望他:“我从早上辰时便见到你在这儿种,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种好?”

青琅挠了挠头,笑而不语。

若是早早种好了,姜姑娘又怎会看见发问,又怎会知道公子的心意?

姜妧的思绪被指尖濡湿凉意拉回,下意识看向旁边开得正艳的花。

花瓣经雨水涤荡,往昔的尘埃被洗去了大半。

她抬手触了触花瓣,指尖刚一碰上,娇嫩的花瓣便微微颤抖起来。

青琅见状,“姑娘若喜欢这花,稍等会儿,我这就挑几枝最好的,折了插在花瓶中,给姑娘送去。”

姜妧倏地缩回手。

“不要折下来,花枝离了根茎,不过短短几日便会枯萎,徒留残香,实在可惜,就让它们在枝头好好开着吧。”

青琅本是个心细的,一下子联想到什么,正要开口,白缨从抄手游廊快步转进庭院。

“姜姑娘,公子让属下先带着您去刑部牢狱。”

姜妧点了点头,拎着篮子,里面装着她下午亲手做的秋露银杏糕。

......

跟着白缨出了院落,府侧门处,遇见刚从外面回来的侯夫人。

姜妧瞳仁骤缩,面色白了白。

她最害怕的事来了。

即便陛下赐婚,可她与他曾经的身份总是会惹人非议。

沉默片刻,姜妧强压着内心的惊惶,盈盈下拜:“见过侯夫人。”

侯夫人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起来吧。”

“快有一年未见。”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丝帕,没有继续往后说。

侯夫人目光微微散开,轻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陛下赐婚,你们不日便要结为夫妻,我也不想再多追究。”

姜妧一怔,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原以为侯夫人会训斥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侯夫人不仅没有疾言厉色地指责自己,甚至连一句“勾引谢岑”这样诛心的话都未曾说出口。

到了刑部牢狱,她散漫的思绪回拢。

一路沿着昏暗潮湿的甬道,几乎是小跑着。

甬道拐角处,宋斯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忙地侧头看去,眼梢氤氲着红意。

姜妧担心姜曜,并未注意到他。

着急朝里跑到牢房处,里面只有姜曜一人,白色囚衣上都是血迹。

“姜献身为朝廷官员,故而没有关在一起。”白缨解释。

姜妧点了点头,又不顾牢房里的脏乱,双手紧抓住牢门的铁栅栏,声音都慌了:“兄长,兄长你怎么样了?”

姜曜模糊间,听到她的声音,倏地抬起头,连滚带爬到铁栅栏处。

“妹妹,你怎么来了?”

篮子递不进去,姜妧只好将糕点取出来递给他,还未等她说话。

姜曜接过糕点,胡乱塞进口中,突然想到什么,大哭起来:

“妹妹你是不是来送我最后一程,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她话还没说完。

白缨上前关心开口:“铁栅栏又脏又冷,姜姑娘注意身子。”

姜妧双眼泛红,没有理会白缨。

姜曜看了看白缨,哭声吓得止住。

他怎会不知道这是谁的人。

姜曜慌了慌,攥紧手中的糕点,软糯香甜,他又怎会尝不出,这是妹妹的手艺。

“妹妹。”姜曜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

又用袖子胡乱蹭了一把眼泪。

“有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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