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马车在府邸侧门停稳后,谢岑将人打横抱起,往松筠居去。
廊下当值的下人,早已习以为常地垂首避让。
二少夫人但凡与二公子同归,一定是这般被抱进府的。
廊下灯笼在夜风里轻晃,姜妧一直将脑袋埋在他胸口处,反复磨蹭,肌肤都泛了红。
直到谢岑将她抱进卧房,放在软榻上时,托起她下颌,才看清她眼睛已哭得通红。
姜妧本来在他衣襟处蹭干了眼泪,现在被他眉眼一注视,又湿了眼,泪水像是檐头化不完的春雪。
“青琅说的那些话,让你想起往事了?”谢岑拭去她睫上残泪,将人拢进怀里。
怀中传来闷闷的呜咽应声。
谢岑指尖抚上她脑袋,轻轻揉着。
当初在别院时,他说过不会让她做什么妾室外室,让她再等等,他会安排处理好一切。
可他曾经让她等了那么久,她又怎敢再相信那些话。
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会导致她离去。
他让人查过她的过往。
她的养母乔雪娘很爱她,姜曜纵是混不吝也从不对妹妹说恶狠话,姜献、素湘对她的好就更不用多说。
她在爱里长大,生着琉璃心,对感情有着纯粹的渴望期待,容不得半点的不确定和伤害。
他却总想着要把万事安排妥帖,忘了琉璃经不起磋磨,等碎了再想拼凑,裂痕里盛的便全是惶惑。
窗外传来春雨落下的声音,谢岑收紧的手臂一直感受到她脊背不断发抖。
他没有说话,只是拍抚着无声安慰。
片刻之后,姜妧才从他怀里扬起脑袋。
她那双洇着泪雾红肿的眼睛,看得让谢岑心里涩痛发胀。
他俯身想吻她唇,她却低下头,手指轻轻抵在他心口处,哑着嗓子问:“客船那一刀,疼吗?”
谢岑凝着她湿垂的睫毛,好一会儿才握住她贴在心口的手,喉头酸涩滚了滚:
“疼。”
怎会不疼。
那刀扎进胸口时,他的心像是被扔进寒江底,被成千上万条游鱼啃食。
姜妧又抬着脑袋,泣不成声的看着他。
他垂头吻去她睫尾的泪,咸涩在舌间化开,心里却比当初被扎时还要痛。
“妧妧不要愧疚,是我不好。”
他若非对姜献起了杀念,又怎会逼得她执刀相向?
在她心里,姜献只是至亲手足,可在姜献心里,对她并非是纯粹的感情。
他怎会不吃醋?
醋啊,醋疯了。
她还光明正大跟着姜献远去岭南,说明她那时心里,是真的想将他彻彻底底放下,断去所有联系。
谢岑指腹抹开她腮边珠泪,“妧妧别哭,不是伤口疼。”
“该疼的是我让你悬着心等我那么久。”
姜妧抵在他心口处的手指蜷了蜷,泪珠大颗大颗滚入衣襟。
谢岑见她愧疚伤心的模样,还记得当初在西关时,她就因愧疚再加上被逼无望生了死意。
他第一次见到她眼底是那般的荒芜,他也怕极了。
“笨妧妧。”他吻她湿润眼尾。
“该愧疚的分明是我。”
窗外春雨渐沥,雨滴不断浸化积雪。
姜妧蒙着雾霭的瞳仁直颤。
谢岑轻抬起她下颌,偏头吻了上去,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不想让她因为那些事而愧疚。
他想让她快乐,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喂她喝完药,沐浴后,才将她抱进帐幔里,手掌拢住她微肿的小腿熟练推按。
“早些歇息吧,你明日还要进宫呢。”姜妧从他膝上移开腿蜷进锦被。
今夜陆掌印死了,明日宫中还指不定会忙成什么样。
谢岑挨着她躺下,手臂环过来时带起一阵暖意:“妧妧。”
“嗯?”姜妧闭着眼应声。
她不知道是不是哭久了,即便睡前热敷过,眼睛还是涩痛得厉害,脑袋也沉沉的。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声,谢岑的呼吸近得扫过她耳垂:“再唤我一声夫君可好?”
姜妧转头便跌进他眼底。
他平日里冷恹的眉眼此刻软得不像话,像极了团团叼着空食盆的模样。
心间突然酸得厉害,她揪着被角,极小声唤了句“夫君。”
声音虽小,谢岑却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刚翘起来,姜妧已经唰地背过身去,耳尖烧得通红。
他低笑着贴上来,手掌轻轻搭在她隆起的孕肚上。
“妧妧。”
姜妧没有睁眼,只是又“嗯?”了一声。
“吻一吻我可好?”谢岑声音闷在她肩窝里。
“谢玉阑!你睡不睡?”她肘击身后得寸进尺的家伙。
话音未落,唇角忽然落下羽毛般的触感。
姜妧顿了顿。
“睡了。”他收拢手臂,把偷来的吻藏进她散开的青丝里。
夜半,谢岑被怀里异常的灼热惊醒,连忙抬手摸向她额头,烫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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