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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一个比较漂亮的地方，那个女人问我知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她说：那你愿意吗？

我说我愿意。

没有那么多不愿意的事情，只要肯去做，只要能做，就是好的。

这是什么地方呢？

窑子，青楼，妓院，勾栏，无所谓什么名字，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都是苦命人，没心思算计来算计去。

有阔绰客人那当天就可能加餐，没有的话每个人也都能吃饱饭。

能吃饱饭，还不挨打，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够幸福了。

偶尔新来的姑娘不听话，那就受罚。

我看见过她们被打得不知生死，然后被拖出去。

好在我是听话的那一类。

我问过带我回来的女人，如果我在岔路口说不愿意她会怎么做。

她思考了一下，说：「打不了几次骨头就酥了，做什么事情还能由得你吗？」

我了然，我猜到了。

她给我取了个名，叫玉如意。

我寻思这个名字不好养活，改了玉尘，死后好听。

她说我身上一股老人味，我没说话。

再后来我就管她叫姐，单凭她让我吃过的饭，我也该感念她。

我是十五岁那年接客的，还很小。

客人一眼挑中了我，指着我对管事的姐说要我来。他是个六七十的老头，眼神浑浊却炙热。

姐拿眼斜睨我，说：「这还是个雏，手生嘴硬怎么过瘾？」

老头冷哼一声：「有好货不愿意往外拿啊，老板越来越小气了。」

姐笑得很大方：「您这是说什么玩笑话，开门迎客就是要赚钱的，来者不拒。」

我能听出来姐在替我说话，也看出了他不肯松口。

我不想让姐难办，所以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我愿意。」

这是第一次，然后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就习以为常。

十八岁那年呢，有个客来。

进了屋又是点名要我，这次姐没让我跟着去。

「今天咱家妮子月水刚来，我陪您去。」

然后不多时，一声枪响，那个客人说要换一位来。

我跟着其他人去查看，那颗子弹从姐的喉咙里打进肚，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我从来没想到姐会死，更没想到会这样死。那个客人还在哼哼唧唧：「真是养出脾气来了，我说什么就该是什么，还月水，还讨价还价。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善人，还是以为这世界上有什么青天大老爷呢？」

没人敢再往那屋里走，他点了烟枪，要拿火去烧姐的肉。

我陪着笑走上前去：「呀，别让她扫了大爷的性。瘦柳儿，去，把咱姐拾掇一下，先让她歇歇气。」

「你倒是识相，那你来陪我。」他又点起了火，往我的袖子上点，我没退开，正好能挡住他的视线，让瘦柳儿先把姐带走。

我两条腿都打颤，吓得够呛。

他在我耳边说，你猜这群人会感谢你呢，还是记恨你呢？

他把我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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