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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

陆寻洲骤然收回手。

“抱歉。”

面前的人不是乔颜，他也做不到骗自己一辈子。

满堂宾客惊讶地看着陆寻洲转身，朝门口奔去。

他不顾乔心心的哭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礼堂。

......

距离江城九千公里的瑞士。

乔颜抱着小念，穿行在苏黎世机场的人群中。

“乔颜！“

接机口，金发碧眼的女人朝乔颜跑来。

“艾米！”

乔颜抱住她。

艾米是乔颜在国际学校读书时最好的朋友。

这次在瑞士的医院，就是她紧急帮乔颜联系好的。

“小念，叫姨姨好。”

“Hello，Amy！”小念大声喊出自己刚学不久的英文。

艾米笑了，眼眶通红。

之前，她一直不理解乔颜的决定。

但现在，她明白了。

小念长得那么像乔颜，女儿就是妈妈生命的延续。

只要小念活着，乔颜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就永远不会消失。

“小念。”艾米抱起小念，“以后你就跟艾米姨姨一起生活了，姨姨家有好多玩具，还有小哥哥小姐姐陪你玩，你喜欢吗？”

小念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她只是回头看着乔颜。

“那妈妈呢？”

乔颜笑了。

她说：“妈妈......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旅行。”

小念怔了怔。

她舍不得妈妈，不想跟妈妈分开。

但随即又想到，妈妈吃了许多苦，一直忙着照顾自己，的确都没有机会出去玩过。

“那妈妈去玩吧，可以玩久一点，不用担心我。”小念乖巧地说，“要记得给我写明信片。”

乔颜用力地亲亲女儿的小脸蛋：“知道啦！妈妈一定记得！”

将小念送进艾米家，看她和艾米的两个孩子一起玩耍，乔颜微微放下了心。

她独自一人去了酒店，买了厚厚一沓明信片，写到深夜。

艾米来看她，发现她已经按照年份，将明信片分成好几摞。

“小念每个生日，还有新年的时候，你就给她一张，说是我寄过来的。”

乔颜把明信片一张一张展示给艾米。

“你看，她六岁生日，我在土耳其坐热气球，新年的时候，我在北海道滑雪，她七岁了，我在挪威追鲸鱼看极光......”

“这样，等小念长大了，她就会亲自去这些地方，替我看看我没看过的风景。”

乔颜是笑着说出这些的。

艾米却听得泣不成声。

她竭力忍住哭泣，问乔颜：“那这个日记本呢，也是留给小念的吗？”

乔颜看向了床头的日记本。

那个厚厚的牛皮本，是陆寻洲送她的第一样礼物。

她用它记录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

“这个本子......我走之后，你把它烧掉，放进骨灰盒里，就算是我的陪葬了。”

乔颜轻声说。

他们之间的故事，本就该随着她的离世彻底终结，不必再被任何人知晓。

安顿好一切，乔颜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开得灿烂的春花。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

希望她的女儿，能替她多看一看。

拿起床头早就准备好的药剂，乔颜将它打进了自己的身体。

几个小时后，她就会死去。

这管药剂可以让她的心脏维持最大的活性，确保移植手术能够成功。

小念从此可以平安健康长大。

淡粉色的药剂一点点融进血管中。

身体漫上剧烈的痛楚。

意识模糊间，乔颜似乎又看见了十八岁的陆寻洲。

他向她跑来，一把抱住她：“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她幸福地笑了，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就在此刻，床头的手机突然嗡鸣了起来。

它固执地一遍遍响着，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陆寻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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