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还知道回家？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一台“混血”电台诞生了——数字控制核心与传统电子管的奇特组合，像极了这个转型年代的特有产物。

测试结果超出预期：有效通讯距离达到15公里，跳频速度足以规避已知的所有干扰手段。

“立刻安排边境测试！”赵部长下令后，转向陈二海，“陈总工，首长希望你能随技术小组前往，现场指导使用。”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边境地区虽然尚未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小规模交火和侦察活动频繁，危险性依然存在。

“我去。”陈二海毫不犹豫。这套系统凝结了许多创新设计，没有他的指导很难发挥全部效能。

童晓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帮他收拾行装。临上吉普车前，她突然塞给陈二海一个小本子：“这是我整理的故障排除指南……一定要小心。”

车辆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才抵达边境通讯站。

远处的山脊线上，隐约可见观察哨所的轮廓。

陈二海被迅速带往通讯室，那里已经聚集了五名通讯兵，好奇地打量着新装备。

“这就是专家设计的抗干扰电台？”一位满脸风霜的老班长怀疑地掂了掂设备，“比老家伙轻多了。”

陈二海没有辩解，直接开始培训：“这套系统的关键是自动跳频功能，操作方式与传统电台有区别……”

培训刚进行到一半，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

“干扰又来了！”通讯兵大喊，“‘青山’哨所正在报告敌情！”

陈二海迅速协助接通新电台。初始联络很顺利，但几分钟后，信号突然开始断断续续。

“他们在加强干扰强度！”周志华盯着示波器，“频率扫描范围比我们记录的宽得多！”

陈二海额头渗出冷汗。敌人显然改进了干扰设备，正在尝试压制整个频段。这种情况下，理论上……

“让我调整一下！”他快速拆开主控单元，直接修改跳频算法的参数。这是极度危险的操作，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系统死机。

“你在干什么？”老班长惊呼，“别弄坏了我们唯一的设备！”

“信任我！”陈二海的手指稳如磐石。他正在重写程序，让跳频序列不再完全随机，而是在特定频段内形成特定规律——只有己方能识别的规律。

最后一根跳线接好的瞬间，电台突然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通了！”通讯兵激动地抓起话筒，“‘青山’报告，发现敌方侦察小组三人，方位275，正在向我方渗透！”

指挥所立刻派出巡逻队。一小时后，捷报传来：成功拦截敌方侦察小组，缴获包括新型干扰仪在内的装备。

当夜，借助这套改进电台，边境三个哨所始终保持畅通联络，多次提前发现并挫败对方的渗透企图。

“陈工，你这玩意儿神了！”老班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电台，“怎么最后突然又行了？”

陈二海笑了笑：“只是让我们的电波跳得比他们快一点……”

回程的吉普车上，疲惫不堪的陈二海靠着车窗假寐。周志华小声问：“陈工，你最后修改的那个算法……原理是什么？我在专业文献上从没见过。”

陈二海微微睁开眼：“记住，真正的抗干扰不是躲避，而是让敌人跟不上你的节奏……”

坐着运输机回到京都，陈二海终于是有空能回家一趟了。

吉普车在胡同口停下时，夕阳正好将斑驳的砖墙染成橘红色。

陈二海拎着行李站在熟悉的家门前，突然注意到门框上新贴了张剪报——正是《人民日报》那篇《华夏工程师陈二海创新之路》的报道，已经用透明塑料膜仔细封好。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推开。

母亲刘小梅端着洗菜盆正要往外泼水，猛地看见站在门口的儿子，手里的盆“咣当”掉在地上，水花溅湿了裤脚。

“二海？！”刘小梅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压低成带着哭腔的埋怨，“你还知道回来？报纸电台里倒是天天有你！”

陈二海讪笑着上前，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小板凳——父亲陈得柱正坐在那儿，膝盖上摊开着最新一期《科学大众》。

旁边收音机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陈二海同志将专利所得一千万元全部用于……”

“爸，我……”

陈得柱“啪”地关上收音机，抖了抖杂志：“‘我国青年工程师陈二海设计的汽车发动机获得国际认可’——你小子行啊，连普鲁士人都抢着买你的发明？”

眼中明明闪着骄傲，陈得柱却故意板着脸，“就是不知道发明家的爹妈长啥样了是吧？”

刘小梅已经揪住了儿子耳朵：“去普鲁士这么久不着家，回来了也不报平安！”

“街坊邻居见天儿问我‘老陈家出了个赚外汇的科学家，是不是要搬干部楼去了’，让我怎么答？说我们两口子也是从广播里听儿子消息的？”

耳朵火辣辣的疼，陈二海却忍不住笑了。

是啊，在父母认知里，他只是个“卖了个汽车发动机给外国人”的普通工程师。

他们不知道涡轮增压技术对军工的意义，不知道那些深夜的边境任务，更不知道“银河”项目的存在——报纸上只会报道能让老百姓自豪的那部分。

“妈，轻点！”他佯装吃痛，“那发动机是跟普鲁士人合作生产的，钱都归国家……”

“知道知道，”刘小梅松开手，从兜里掏出块手帕——陈二海这才发现里面包着张剪报，正是他站在签字仪式上的照片——

“街道主任特意送来的《光明日报》，说你给国家挣了上千万外汇。”

她突然压低声音，“老李家儿子在财政局说，这钱够盖三座纺织厂？”

陈得柱哼了一声：“妇道人家就知道钱。”他指着杂志上一段话，

“看这儿——‘陈二海同志婉拒国外企业高薪聘请’。好样的！普鲁士人给你开多少？”

“月薪……两万马克。”陈二海含糊道，没敢说这相当于此时国内高级工程师三十年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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