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成了全校学生的偶像

推开星火学社活动室的门，陈二海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原本二十平米的小房间现在打通了隔壁教室，墙上贴满了他出国期间各种报纸对他的报道剪报。

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手绘的肖像画——他站在签字仪式上的样子，画工虽然稚嫩，但神韵抓得很准。

“这是……”陈二海指着画像。

“这是小王画的！”雷书瑶蹦跳着跑到墙边，手指划过那些剪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科技日报》……全国主要报纸我们都收集齐了！”

林晓拉开抽屉，捧出一摞笔记本：“更厉害的是这个。你走这一个月，申请加入学社的同学已经超过两百人，现在都等着你回来进行选拔考试呢。”

陈二海翻开最上面一本，扉页上工整写着“陈二海同志科技创新思想学习笔记”，落款是“机械系76级张卫国”。

“这……”他喉咙有些发紧。

马胜田大笑着拍他的背：“你现在可是全校的偶像！机械系那帮书呆子把你那篇《涡轮增压技术的军民两用前景》当圣经研究呢！”

黎康顺默默指着墙角的七八个鼓囊囊的麻袋：“还有这些……”

随手打开一个麻袋，满满的信件像雪片一样溢出来。

陈二海拾起几封，有来自哈军工的牛皮纸信封，有边疆建设兵团用的土黄信纸，甚至还有几封贴着外国邮票。

“全国各地寄来的，”雷书瑶眼睛亮晶晶的，“有请教技术问题的，有要拜师学艺的，还有……”她突然脸一红，从箱底抽出个粉色信封又飞快塞回去，“反正什么都有！”

陈二海随手拆开一封。信纸抬头印着“西北第二机械厂技术科”，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尊敬的陈二海同志：在《军工科技》上拜读您关于模块化设计的论述后，我厂技术人员深受启发。现有关于炮管自紧工艺的几点疑问……】

又拆开一封，这次是来自南方的潦草字迹：

【陈老师：我是九浔农机厂学徒工，只有初中文化，但特别想学您说的那个‘机电一体化’。能不能告诉我该从哪本书看起？……】

“这么多信，看得完吗？”陈二海苦笑着摇头。

林晓突然站上板凳，用力拍手：“安静！现在请我们的陈社长指导工作！”

活动室瞬间鸦雀无声。二十多个陌生面孔不知何时已经挤满房间，有坐在窗台上的，有站在书架旁的，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陈二海这才注意到，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枚自制徽章——一颗红星周围环绕着齿轮与麦穗，正是他当初随手画的学社标志。

“我……”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这些年轻人不会知道，他那些“创新思想”其实来自四十年后的知识积累。

不会知道他在边境任务中修改的算法是借鉴了2020年的抗干扰技术；更不会知道他每次“灵光乍现”背后是多少前人的智慧结晶。

“二海？”雷书瑶轻轻碰他手臂。

陈二海深吸一口气，指向墙上那幅画像：“首先，这个得摘下来。我们星火学社不搞个人崇拜。”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走到书架前，抽出本《自然辩证法》：“科技发展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比如涡轮增压技术，如果不是参考前人的技术发展，我根本不可能设计成功。”

林晓若有所思地点头，马尾辫跟着一晃一晃。

“至于这些信，”陈二海抚摸着纸箱，“说明全国有多少渴望学习的同志被耽误了十年。现在高考恢复了……”

他突然转向雷书瑶，“学社能不能组织个义务辅导班？帮备考的同学补习数理化？”

房间里“轰”地炸开锅。有人鼓掌，有人叫好，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激动地抹眼泪。

“安静！”马胜田的嗓门压过所有人，“我提议成立三个小组：高考辅导组、技术咨询组、还有……”他挠挠头，“那个外国信谁来翻译？”

“我来！”雷书瑶高高举手，“我英语六级呢！”

众人大笑。陈二海这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雷书瑶已经通过自学考取了英语等级证书。

讨论越来越热烈，有人搬来小黑板开始列计划表。

陈二海悄悄退出人群，走到窗前。

秋风吹动梧桐叶，沙沙作响。

这让他的心情，也久久的难以平静。

又去试验小楼逛了一圈，陈二海回到了家里。

在家里坐了片刻，看着放在试验行礼中的礼物盒，陈二海起身朝着人民大学走去。

1977年11月的京都，西北风卷着大字报的残片在人民大学家属区的墙根打转。

陈二海踩过地上斑驳的墨迹——那上面“打倒反动学术权威”的字样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他抬头望向3号楼二单元那扇熟悉的窗户，窗玻璃上还贴着防震的米字胶带。

“二海哥！”

许亭兰从楼道里蹦出来，两根麻花辫随着动作欢快地跳跃。这个十六岁的姑娘是许家唯一还保持着活泼性格的人。

“嘘！”她竖起手指贴在嘴唇上，眼睛往楼上瞟，“我爸又在跟姐吵架呢，你等会儿再上去。”

陈二海把军挎包往肩上提了提，摸出几个小玩意：“给你带的。”

“哇！普鲁士的带回来？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许亭兰眼睛发亮，赶紧把东西给拿了过来。

这几个东西不算贵，都是一些此时西方少女常用的小饰品。

看得出来，许亭兰很是喜欢。

陈二海笑着说道：“这可是你掏钱让我带的，我怎么会忘呢？”

事实上，就许亭兰拿出来的那点零花钱，根本就买不到这些东西。

只不过陈二海也没打算再找她要了。

“二海哥，谢谢你了！”许亭兰美滋滋的将东西收起来，看着陈二海问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要是不够的话，我再补给你！”

“没事，用不着补，就当我出国给你带的礼物了。”

陈二海说着就上楼，许亭兰赶紧拉住了他，压低声音道：“二海哥，你等等。”

“我姐这些天复习得眼睛都红了，我爸非说考大学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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