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大洋彼岸的邪风

除了教学，陈二海还要管理自己在学校里的实验室。

随着上次五所派来支援的专家们离开，陈二海的实验室基本就是半停滞状态。

平日里更多的是让星火学社成员当做活动点来用。

现在新学期开始，尽管战争已经快要到来，但是陈二海还是打算给星火学社的众人安排一些新的科研项目。

陈二海推开实验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机油味混杂着劣质茶叶的气息。

星火学社的雷书瑶正站在实验台上，手里挥舞着一本《科学实验》杂志，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苏联科学家已经证实了！生物体可以释放特殊能量场，这完全符合唯物主义！”

角落里，马胜田叼着自卷的烟卷，冷笑一声：“扯淡！我在厂里干了十年技术员，就没见过哪个钳工能用意念拧螺丝的！”

林晓和黎顺康则围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正试图调出“据说能接收外星信号”的特殊频段。

收音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但他们却一脸认真，仿佛随时可能捕捉到外星文明的问候。

陈二海站在门口，眉头越皱越紧。这间原本应该用于精密机械研究的实验室，现在活像个民间科学爱好者的聚会场所——桌上堆满了《飞碟探索》《人体科学》等杂志，墙角还放着几个手工制作的“心灵感应测试装置”。

“陈老师！”雷书瑶第一个发现了他，兴奋地跳下实验台，“您来得正好！我们在讨论最新的科学发现！”

陈二海走到实验台前，拿起那本《科学实验》，上面赫然印着《震惊！苏联科学家发现人体特异功能》的标题，还配了张模糊的实验室照片。

“所以，”他合上杂志，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放着五所留下的精密设备不用，在这儿研究这个？”

实验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马胜田掐灭了烟卷，露出“我早说过”的表情；雷书瑶则涨红了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陈老师，”黎顺康突然开口，指着收音机，“您听这个频率！真的有规律性杂音！”

陈二海俯身听了听——典型的短波干扰。

“那是电离层反射的无线电波。”他直接关掉了收音机，“知道为什么美苏都在研究这些吗？”

林晓眼睛一亮：“因为他们发现了新科学  frontier？”

“因为他们怕对方先掌握。”陈二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英文期刊，“美国‘星门计划’年预算两百万美元，就为了验证苏联是否真能用意念控制导弹——结果呢？”他翻到折角的那页：“结论是‘无可靠证据’。”

雷书瑶不服气地反驳：“但钱学森同志都说过，人体科学是……”

“钱老说的是传统医学和气功养生。”陈二海打断她，“不是隔空取物这种违反热力学定律的东西。”

马胜田突然笑出声，引来雷书瑶一记眼刀。

“这样吧，”陈二海拍了拍手，“既然要研究，咱们就用科学方法验证。”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游标卡尺，“谁能用‘意念’让这个移动0.1毫米，我就申请专项研究经费。”

星火学社的成员们面面相觑。

三小时后，实验室里弥漫着挫败感。

“再试一次！”雷书瑶额头沁出汗珠，双手悬在游标卡尺上方，“我能感觉到能量流动……”

陈二海靠在机床旁，看着这群年轻人轮流“发功”。马胜田早就溜到隔壁抽烟去了，临走时还嘟囔着“有这功夫不如车个零件”。

“动了！我看到了！”林晓突然尖叫。

众人一拥而上——游标卡尺纹丝不动。

“心理暗示。”陈二海拿起卡尺，“当人极度渴望某件事时，大脑会欺骗自己。”他转向黎顺康，“去把示波器搬来。”

当示波器的探头连接到卡尺上时，任何微小的力变化都会在屏幕上显示。经过两小时测试，曲线始终是一条平静的直线。

“但这不能证明什么！”雷书瑶咬着嘴唇，“也许需要特殊环境……”

陈二海不慌不忙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密封盒：“这里面有十张随机数字卡片。如果真有‘遥视’能力，应该能‘看’到数字。”

测试结果令人沮丧：雷书瑶猜中2次，林晓1次，黎顺康0次——完全符合随机概率。

“知道为什么苏联‘火凤凰计划’最终转向研究脑电波控制吗？”陈二海打开投影仪，放出一张解密文件照片，“因为他们发现，所谓‘超能力’要么是骗局，要么是尚未理解的神经科学。”

雷书瑶盯着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不过，”陈二海突然话锋一转，“既然大家对‘超常现象’这么感兴趣……”他走向那台尘封的数控机床，“我给你们看个真正的‘奇迹’。”

陈二海掀开机床防尘罩时，扬起一片灰尘。这台五所留下的精密设备已经闲置许久，控制面板上落满指印。

“陈老师，”林晓小声问，“这跟超能力有什么关系？”

陈二海没有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卷打孔纸带：“知道这是什么吗？”

“数控程序带！”黎顺康突然激动起来，“我在《国外科技动态》上见过！”

陈二海将纸带装入读卡器，机床随即发出低沉的嗡鸣。

刀头以精确到微米的轨迹开始切削铝锭，二十分钟后，一个精度达到0.01毫米的齿轮呈现在众人面前。

雷书瑶瞪大眼睛：“这……比八级钳工手工做的还精确十倍！”

“现在明白了吗？”陈二海拿起齿轮，“所谓‘超能力’，很多只是尚未普及的科学技术。”他敲了敲机床外壳，“这东西放在五十年前，也会被当成魔法。”

马胜田不知何时回到了实验室，正盯着齿轮啧啧称奇：“要是当年厂里有这玩意儿……”

“下周开始，”陈二海突然宣布，“实验室恢复正规科研项目。谁想研究‘超自然’，就先掌握这个。”他拍了拍机床控制面板。

星火学社的成员们垂头丧气地开始收拾杂志和自制装置。

但陈二海没注意到，雷书瑶悄悄把一本《苏联超心理学研究》塞进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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