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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岑蓁躺在床上，第不知道多少次怀疑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酒精作祟的幻觉，抑或是一场没来由的异梦。

虞琛订婚，虞琛打了岑晰，岑晰和她表白。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岑晰，她的哥哥，对她说，喜欢。

男人带着歉意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畔：“虞琛看不惯我，他看出我对你的感情，所以对你既不喜欢也不拒绝，吊着你。”

“他只是为了和我作对，利用你，蓁蓁，我也很难受。”

而刹那间岑蓁也回想起了之前被她无意忽略的话。

她偷听到的，“而且我看岑晰不顺眼很久了......”

原来是这样。

经历到现在，岑蓁的心好像已经麻木，不再刺痛也不再震惊。

有的只是恍然大悟的空惘。

可难受依然在，所以她不再去想那个人的欺骗和虚伪，转而又思考起另一件有些头大的事——岑晰突如其来的告白。

想这个，又避无可避地回忆起在露台的那个似有似无的吻，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岑蓁难捱宴会厅欢声笑语的氛围，苦闷地喝了很多杯酒。

酒意上泛脸红脑热时，岑晰带她去安静的露台吹风。

“难受吗？”晚风中岑晰的声音也很轻。

岑蓁呆了两秒摇了摇头：“吹几下风好了点。”

身边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酒精让大脑变得迟钝，岑蓁沉默着没说话。

管弦乐队似乎又换了首曲子，从不远处的宴会厅飘到这里。

“为什么一定得是他呢？”岑晰像是忍耐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声音里是不解和闷痛。

岑蓁茫然地仰头看他，月光打在对方的脸上，瞳孔有些湿漉亮光，像是糊了层水，哭了一样。

于是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安慰少见的看起来十分难过的哥哥。

但他蓦地俯下身，极轻极轻的呼吸打在了她的嘴角。

之后便是突然出现的虞琛和混乱。

那确实是一个吻，岑晰吻了她。

他真的喜欢她。

稳固了二十几年的关系和情感，好像一夕之间都被颠覆，岑蓁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第二天惴惴不安地起床，岑晰却面色如常地做好早餐。

用餐时，他说，在伤好之前他不会回家，岑蓁可以放心。

“我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要有压力，”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爸妈说的，只要你不愿意，我也始终站在你这边。”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频道，津津乐道地讨论着小虞总和林小姐的订婚联姻。

岑蓁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岑晰起身说要送她回家时，她忽然开口：“哥，我，我不回去。”

“你让我考虑几天好吗？”

是完全出乎岑晰意料的言语，他昨晚的告白几乎是破釜沉舟，整晚都做好了岑蓁从此和他分道扬镳的准备，

其实没什么不好的，他们足够亲密也足够熟悉，也不需要任何的磨合。

大家都说婚姻的最终归宿是互相陪伴的亲人，而他们本就是亲人了。

而以他们的身份，不和对方结婚，或许也会被父母强制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见一个又一个虚伪的上流精英。

她也不会再有心力去那样喜欢一个人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岑蓁划过社交媒体上，虞琛林郁可共同出席活动的新闻版面，对为她端上小蛋糕下午茶的岑晰说：

“哥，我们结婚吧。”

无论怎样都是过一生，这没什么不好的。

新闻版面上，虞琛和林郁可出席一个又一个活动，小虞总的名头越来越响，身份越来越高。

而岑蓁和岑晰回到家宅，在岑蔚华和林宜桦满意的目光中筹备婚礼事宜。

婚纱店里，工作人员细致地为岑蓁测量身体围度。

岑晰接了个电话，抱歉地说公司有事，轻吻了一下侧脸后离开。

“你们感情真好。”

工作人员笑着对岑蓁说，她扯了扯嘴角。

好像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和充满祝福，皆大欢喜。

然而岑蓁却总是在某个忽然的时刻感到迷茫和空虚，清晰的未来蒙上雾。

从婚纱店出来，她遣退了司机，独自一人随便乱走着。

身边的小巷街景忽然变得熟悉，有追逐的少年拂过，岑蓁晃了下神，想起这是她和虞琛第一次产生正式交集的地方。

一切仿佛都在昨日，她忽然兴起买了根廉价的冰棍，好像这样就能再看到那个人忽然出现拉起她就跑。

岑蓁被自己滑稽的想法笑了一下。

一只拿着布的手忽然从后悄无声息地蒙住了她的口鼻。

她瞳孔紧缩，身体绵软失去意识。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模糊的重影缓慢地聚焦清晰。

窗台上漂亮的花瓶，里面的花枝已经枯萎，掉落在台面上。

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人收拾。

岑蓁反应了一会儿猛地想起来。

这是她插的花，几个月前，亲手摆在这里。

这是虞琛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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