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兄弟相残

仪常在这才想起，确实是送去过针工局缝制领上的珍珠，不由得感激的看一眼韵贵人，觉得不枉和她交好一阵，还有人肯为自己说句话，忙道：“是，这衣服是往针工局加工过，就放了半日便取回了。”

皇上看一眼小夏子，小夏子会意，立刻出去寻针工局的人来。

皇上也算怜惜仪常在，缓和了声音道：“地上凉，起来吧。”

仪常在得了这话，这才敢起身。

那边六阿哥的症状也稳住了，红肿消退，呼吸顺畅。

见孩子睡得正沉，只有脸上几个红疹还未退下，眉庄终于放下心来，深深松一口气。

皇上不想扰了孩子，可是今日必得查明这事，于是带着众人去了宓秀宫正殿，审问针工局的宫女太监。

殿内四个宫女两个太监被深夜喊来受审，都十分害怕，跪在殿内瑟瑟发抖。

皇上威严的眼神扫过他们面上，喝问道：“当日都有谁碰过六阿哥的衣裳，从实道来，若有不尽不实的，一律打死！”

几人一抖，立刻将那日如何拿到衣服，绣上珍珠后如何按规定收好放置，一步一步，皆由六人负责，相互交接，没有谁有时间把衣服倒上石榴汁而不被下一个人发觉。

众人听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仪常在深陷嫌疑，自然最想找出真凶，细细思索了问道，“按你们所说，绣娘绣好后会按东西六宫、哪处宫殿分类放置，再由太监宫女们送回。那你们当日上午封好，为何下午才给我送回？”

一个小太监显然是几人里的领头，赔笑道：“回禀常在，宫里这么大，咱们人手有限，总得先顾着娘娘们宫里，所以有时并不能马上送到。午间送去呢，又会怕惊扰贵人们，所以不能马上送回的会暂时放在那里，到下午或第二日再送。各宫中人有些鞋袜琐碎或急用的衣物，就会自己来取。”

小太监说的委婉，然而大家都明白——仪常在位份低，自然排不上号先给她送。

仪常在自己也明白过来，脸上有些讪讪的，只好苦苦思索别的疑点。

韵贵人道：“如此说来，放置的这半天并没人时时盯着，若有旁人悄悄弄上汁液，等你们发现时，痕迹已干，又送回宓秀宫，也是有可能的了？”

小太监一怔，想说屋内一直有人。

可是转念一想，贵人已说了“旁人”，那若是把嫌疑撇到旁都来拿东西的人身上，那自己几人不就安全了吗？

于是轻声道：“是，若有其他宫人取东西时趁人不备，奴才们确难防备！”

皇上阴沉着脸道：“查！这期间，都有哪宫来领过衣物！”

那小太监能有心眼甩开嫌疑，自然也是个机灵的，早在被审问时便使劲回忆那天的人，可是除了那一个人却别无所获。

他暗道一声对不住，狠狠心，为难道：“皇上容禀，奴才来时带了记档，只有......只有四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小林子来过！”

！！！

甄嬛倏然睁大眼睛，实在没想到这件事还能和四阿哥扯上关系！

她不由十分紧张，可是皇上还没说什么，此时辩解也不合适。

而且，四阿哥现在是自己的孩子，若他担上谋害弘昭的罪名，那眉姐姐......

她担心的去看眉庄，却见眉庄面色铁青，并不看自己，不由得心下一凉。

皇后见皇上一言不发，请示道：“皇上，若现在去拿四阿哥的太监，恐怕惊动阿哥所其他几位阿哥，您看......”

皇上这些年对四阿哥虽好些了，但比起三阿哥六阿哥，终究少了些宠爱。

他想着若真是弘历害人，叫其他阿哥见识这兄弟相残的情景，十分损皇室颜面和兄弟之情，便嘱咐苏培盛，“悄悄地去拿人，把四阿哥也带来。”

皇后亦道：“剪秋，你一起去。”

四阿哥毕竟才十六，还是个少年郎，今夜喝了那么多酒，醉的不轻，所以被叫来时还有些晕乎，红着个脸给在坐的皇上和娘娘们请安。

皇上见他这样，更是不耐烦，一挥手间，苏培盛已经着人搀扶着四阿哥去坐下。

“小林子，有人在六阿哥的衣服上撒了石榴汁要暗害六阿哥，针工局查了记档，那一下午只有你一个人去取过四阿哥的鞋袜，只有你最有嫌疑害六阿哥，你怎么说？”祺贵人悠然的品着茶问道。

她本是来凑热闹，见事情扯到了甄嬛的养子，一下就来了精神。

小林子听说也是吓了一跳，另一边的四阿哥一听也吓得酒醒了三分，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甄嬛。

甄嬛只是暗暗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小林子吓得“砰砰”磕头，“皇上明鉴，奴才只是去领四阿哥的鞋袜，取了就走了，没有乱碰贵人们的东西，更没有给六阿哥的衣服撒什么汁啊。”

韵贵人暗暗一笑，问道：“那你可有什么人证，能证明你没碰旁的衣物。”

小林子忙道：“那天针工局有好几个人在房内当差，他们皆可为证！”

然而没有人说话。

六个针工局的人跪在一旁极力蜷缩，回避着皇上威严的审视和小林子求救的眼神。

半晌，才有极细弱的声音道：“没......奴才们没看见.......”

小林子惊慌的回头看着他们：“你！你们......”

他浑身要被冻住一般凉下去，忽的回身膝行到四阿哥身边抱住他的小腿。

“四阿哥，您救救奴才！奴才没有，您知道的，奴才不会这样做！”

“四阿哥知道什么呢？”祺贵人的声音不肯放过般追过来。

她忽的轻笑，“本宫想起来了，方才晚宴上，大家围着六阿哥转，四阿哥很不开心呢，喝了那么多闷酒，以至于现在还未酒醒。”

陵容看她说的不像，斥道：“祺贵人如今不该称本宫了！该自称一句嫔妾才是。本宫提醒你一句，再怎么得意也该注意分寸，阿哥的事也是你可以议论的吗，是否要挑拨他们的兄弟情分？”

祺贵人愤愤瞪一眼陵容，可是到底理亏，怒冲冲的坐下了。

四阿哥本就慌乱，现在更被祺贵人说的脸色发白，跪下道：“皇阿玛，小林子是儿臣的侍从，侍奉儿臣多年十分尽心，儿臣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甄嬛亦道：“皇上，小林子不过是个小太监，与宓秀宫毫无往来的，他为何要害弘昭？”

陵容亦道：“是啊皇上，这衣服往针工局送也好，送回仪常在处也好，总有有人看不住的时候，小林子既无动机，如今也无实据，很难说是谁做的。”

“两位娘娘这话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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