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不认识她,却记得自己吻过她的脸颊。

直到亲眼看见昭禾,他才恍惚意识到,她和自己梦里的女孩走得一模一样。

昭禾没有说话,他又道:

“我们以前认识彼此,所以你才会来看我,不是吗?”

是啊。

他们以前认识彼此,而且还深爱过彼此。

昭禾不认为自己还有再见他一面的勇气,可是她想,如果这是他们两人此生的最后一面,她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好。”

她答应了。

两人最终在机场门口碰面,昭禾还有三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她背着自己的包,微微凌乱的发丝被围巾遮挡,她脸上是挂着笑容的。

池枭远远的站在一边,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在昭禾的回忆里,姜言煦是一个清俊白皙的少年,如今的他依旧好看,身高却更挺拔了,轮廓也成熟了很多,褪去了少年气,顾盼之间满是沉稳。

他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男人了。

她很幸运,还能再记住姜言煦长大成为男人的样子。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他问。

“不知道。”  昭禾轻轻耸肩,眼底流淌着几分笑意,轻声道:  “我好像忘记了。”

我们曾经相爱,可是我们都忘了。

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姜言煦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来机场的路上,她看见公路上的广告牌有影院的宣传,这里的电影院引进了不少亚洲国家新上映的电影,其中一场是她主演的。

等她的电影在他的城市上映,他会再次看见她的脸庞。

他们...  或许也不算彻底分别。

“你的女朋友真好看。”  昭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呢喃道:  “跟你很配呢,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幸福的,就已经胜过世间万物了。

她的手仅仅在他的肩膀上停留了几秒。

可是于她而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她触碰到了她心底最爱的那个少年,短短几秒,在她看来也能变得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我不明白。”  姜言煦垂眸看着她,  “如果你忘记我了,为什么还能找到我?”

昭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微微回头,池枭与她对视,心领神会的朝她走了过来,两人并肩而站,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话里似乎还有隐隐笑意,说出口异常艰难,她道:

“姜言煦,我要走了。”

姜言煦微微瞥起眉头,在他说话之前,她鼻头发酸,笑着说:

“再见!”

对不起,上次落荒而逃,没得来及与你道别。

甚至包括十几年前,我们毫无征兆的,与彼此的生活脱轨,也是没有好好道别。

不过这次...  ...

昭禾转过身,大步大步的迈进了机场。

终于,终于,我终于与你好好道别一次了。

只不过,她还是不知道那封写给她的信下半部分究竟是什么。

昭禾双手插兜,低下头,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啊...

终究还是会有些遗憾吧。

从寒冷的北纬60°圣彼得堡,回到温暖的北纬39°中国北京,昭禾花了八个小时。

从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回到二十八岁的夏天,昭禾花了整整十一年。

也是等  “再见”  二字说出口,昭禾才真正迎来了自己的十七岁。

回国以后,她还是离开了池枭。

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她自私的把池枭当成姜言煦去爱,那么就同时对不起两个人。

她没有办法这样做。

也不能这样做。

她告诉池枭,自己很好,只是需要回到自己的生活。

退一万步来讲,她不希望姜言煦被她生活中的痛苦影响,那为什么要心安理得的要池枭去承担?

昭禾推开窗户,发现摆在窗台上的花朵全都枯萎了,叶子和花瓣发枯的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喉咙有些痛,或许是寒风吹多感冒了。

她平静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枯枝烂叶。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从她身后伸出,替她收拾起残局,她同时还感觉到了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脖。

高大的男人将她的身子圈在怀里,顺势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告诉我?”

虽然这样问,沉向晚可是摸清了她的时间,跟她同一时间回到国内的。

“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她冷声道。

“你是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有。”  沉向晚站起身,将她抱了起来,经常摸她,他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与她的脸颊相贴,低声道:

“你在发烧。”

她说了些什么,声音沙哑得让人根本听不清。

沉向晚微微弯下身来,贴近她的嘴唇,听见她说的是:  “你这种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问:  “像这样吗?”

昭禾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被他一把搂住了后腰。

“别跟我犟嘴,也别躲我。”  沉向晚低声道:  “过来让我看看。”

他再次向她靠近,她的心脏一刹那吓停了半拍,结果他只是用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低声道:

“你真的在发烧。”

她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他只是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道:  “你需要去医院。”

昭禾轻轻喘气,满眼不服。

她平时手脚和身上都很冷,这个时候难得有了点正常人的体温,甚至还要再烫些,抗拒的沉向晚动作也软绵了不少。

“不过在这之前...  ”  沉向晚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大手放在她的大腿后,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低声道: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昭禾疑惑的看着他。

他将昭禾抱上车,升上车窗不让风刮进来,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道:  “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从来不会感冒生病。”

“对,你一般直接给我下药。”  她讽刺道。

为了留住她,这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沉向晚轻轻挑眉,  “我太喜欢你了,这有错吗?”

昭禾扭过头,不再看他。

车子微微颠簸,高烧让她昏昏欲睡,不出十几分钟,她头歪向一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人在发烧的时候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不过这种感觉不算太糟。

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昭禾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沉向晚回头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问: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谁在乎?”

“相信我,你会在乎的。”  他道。

“不会。”  昭禾冷淡说道,依旧靠在柔软的车座上,困倦让她伸了一个懒腰,头无意识的往车窗外一瞥。

等一下。

完蛋了。

昭禾的动作顿住了,这不经意的一看,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下来了,胳膊就那样僵硬的伸在半空中,她眼神失焦的注视着车窗外的建筑———

车子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这个疯子真的要跟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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