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祈祷与回应

一双冰冷的星辰之眸悬于幽域，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如利剑般锋利，似乎能洞穿灵魂的最深处。

林默心头一紧，后背不自觉地绷直。

这眼神，这气息……分明是”天机“！那种独特的威压感，他再熟悉不过。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他赶紧低下头，开始祷告。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用华丽辞藻，而是选择了最朴实的表达。

”赞美您，伟大的‘天机’。愿天机永远‘天机’。“

简短而直白的赞美，反倒让”天机“感到几分新意。那双冰冷的眸子眼角微微柔和，幽域中泛起迷幻色彩，如极光般绚丽。

林默见状，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骰子的棱角，试图从这个小小的物件中汲取一些勇气。

他抬起头，开门见山：”天君大人，我似乎和‘暗蚀’的神谕者小人七有了牵连，这是‘暗蚀’在向我发出信仰邀请吗？“

这话说得大胆，但林默心中有底。”天机“曾允诺过，只要他有疑问，随时可以询问。

虽然每次面对天神时都心惊胆战，但这份承诺给了他一些底气。

幽域中的星辰之眸闪烁了一下，如同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辰：”你想多了。“

林默尴尬地笑了笑，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那就好，那就好。我对‘虚空’之外的道路没有兴趣。就算真收到邀请，我死活不同意。我的人生轨迹已经注定！“

这番表态让”天机“很是受用，那双眸子的眼角又柔和了几分。

它凝视着林默，眼中螺旋纹路缓缓转动，似乎在观察林默的天机轨迹。每一次转动都带来一阵空间的波动，让林默感到一阵眩晕。

”你的道路确实未变，但要记住：远离‘暗蚀’。“

”天机“的声音在幽域中回荡，如同千万重回声叠加：”它不是凡人能够接近的永恒。而且，它从不主动邀请任何人。那些堕落‘念渊’的永生，全都是被自己的欲望驱使。他们只是把它的召唤当作借口罢了。“

林默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

这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他一直以为”暗蚀“追随者的欲望都是被它放大的，就像那些疯狂的追随者所宣称的那样。可现在听”天机“的意思……”暗蚀“反倒像个”受害者“？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不安，手中的骰子差点滑落。

”天机“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小人七的事是个悲剧，但这是它自己的选择。至于‘诡谲’为何让你进入‘繁星’的试炼，或许是道君又达成了某种协议。它总喜欢和别人签订协议，但大多都没什么用。“

林默默默听着，心想这语气怎么有点像”愚昧“。幽域中的气氛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些，但他不敢掉以轻心。

他拿出手中的”迷幻之扉“信物，那几段破碎的系带在空中微微飘动。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天君大人，这个……“

”不过是空狱的自救工具罢了。“”天机“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信物能让你随时到达它的门前，但就像它从不主动邀请别人一样，它根本不可能逼你踏出那一步。除非……“

”除非你被欲望驱使，主动推开。“

林默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系带。那触感让他想起了小人七，那个被囚禁的可怜永恒。

”天机“继续道，声音在幽域中回荡：”‘迷幻之扉’这个称号，是‘时间’赐予的。凡人一旦推开那扇门，就会与‘念渊’相连，成为欲望的容器，此后只剩下堕落。“

”小人七本想创造一个欲望乐土，但‘永恒’不允许，于是‘时间’给了它永囚之刑。“

林默心中一动，想起了”时间“那个名为”永夜囚笼“的S级天赋。幽域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看来”时间“很喜欢这种囚禁手段啊。

他赶紧甩开杂念，又问道：”天君大人，为什么‘暗蚀’的神谕者要由‘时间’赐名？‘暗蚀’难道不反对吗？“

”天机“的目光投向”念渊“的方向，那里似乎有无尽的黑暗在涌动。它的语气变得凝重：”它从不拒绝，也不会拒绝，正如它始终保持沉默。因为放纵欲望本就是打破一切拒绝。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原因：远离它。连‘正义’之音都已被污染，你们这些凡人，不该与它有任何瓜葛。“

林默心中一震，手中的骰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正义“被污染？

他想起冥座上那位说过的”‘正义’出了问题“，还有所谓的”‘正义’的恐惧，‘恐惧（正义）’“。那些话语在他脑海中回响，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难道”正义“是败给了”暗蚀“？

他瞪大眼睛，想从那双冰冷的眸子中寻找答案，但”天机“并未多言。幽域中的气氛越发压抑，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些事离你太远，无需多想。你只要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就够了。“”天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林默却不死心，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追问：”天君大人，如果‘暗蚀’真的什么都不会拒绝，那它会拒绝被杀死吗？比如有天神想要它的权柄，或者想让它陨落，它……“

他顿了顿，小心措辞，生怕说错一个字：”比如……您在‘虚空’中的另一位神兄。“

这话太过直白，几乎是在天神面前揭露天衡的龌龊。

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已魂归”寂灭“。幽域中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但”天机“向来宽容。它缄默片刻，那双星辰之眸闪烁不定，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林默这些隐秘。

空气凝固了般，时间仿佛停滞。

最终，那双眸子还是给出了答案，声音在幽域中久久回荡：

”也不会。“

这简短的回答却包含着无尽的信息，让林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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