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走眼

林欢望着照片上的蓝色毛巾，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试图从这张高清照片中找出些许破绽。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照在她们几人围坐的圆桌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起舞。

“这场景太刻意了。”林欢喃喃自语，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张照片上。照片中的蓝色毛巾看起来柔软蓬松，褶皱处自然流畅，就像刚被随意搭在那里一般。

“不可能是瓷器。”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孙芷影听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她探过身子，手指点向照片上的某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看吧！我就说不是我一个人看走眼了！这确实是瓷器，而且是一体烧制出来的。”

她转向其他人，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当时我也以为是小雨给雕塑加的衣服，还傻乎乎地去摸了摸。”说着，她指向照片中一处不太明显的断痕，“就是被我不小心弄断的。”

诸葛雨坐在一旁，听到这话后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是放在我书架上的。这可是这位大人初中时的"杰作"，掰坏后我妈就把它收进库房了。”

阳光下，几个女孩的表情都有些恍惚。那时的诸葛雨还在家自学，她们甚至都不认识。

“这得多少钱？”林欢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孙芷影抢着回答：“成本540万，至于价值嘛...那就是无价之宝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懊悔，“虽然诸家没让我赔，但我爸还是告诉了我这尊云仙的价值。造一个要砸进去60个w，做了9次才成功，所以这一尊就花了540万。”

“嘶——”其他几个女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林欢回过神来，目光转向正在专注盘手串的季阳：“季阳，我们知道白瓷贵，买家蒙在鼓里呢。”

季阳的手指在串珠间灵活地穿梭，头也不抬地说：“他们会查的。现在有心人会揣测我的一举一动，他们会疑惑我为什么说它贵，自然会去了解雅瓷白瓷。当有人质疑时，自然会有人站出来科普。又不是因为他们是我铁粉，网友都是天生爱杠精。我过往的表现，给了他们敢于打脸的底气。”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自从昨天的记者会后，季阳的热度确实又攀升了一个台阶。但她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担忧，就连相处时间最短的徐娉也感觉到，季阳此刻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就算他们不主动了解，我们也可以引导。”季阳耸耸肩，语气平淡，“带节奏而已。”

这句话让孙芷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作为宣传部负责人，特别是分管网络舆情的她，这或许会成为她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为了缓解尴尬，她急忙翻到下一张图片。那是一张精心设计的海岸线图。左侧是繁华的都市景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右侧则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虽然按照黄金分割，海洋占据了更大的面积，但反而是左侧密集的陆地更容易吸引目光。

“华夏大地辽阔无垠，横跨1433万平方公里。”诸葛雨念出图片上的文字，声音里带着疑惑。

孙芷影立刻皱起眉头：“小阳儿，这数据写错了吧？地理课本上明明是960万平方公里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季阳依旧专注于手中的串珠，淡淡地说：“瞄一眼底部文案。”

孙芷影翻了个白眼，正要反驳，却看到下方一行小字：“其中，我国管辖的蔚蓝版图横跨473万平方公里。”

诸葛雨刚要说“海域也算国土面积？”，但看了眼季阳的表情，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孙芷影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确认。片刻后，她放下手机，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说得对。国土跟领土压根不是一回事，祖国的疆域涵盖了陆地、天空、近海和经济海域。”

“你这是在点醒大家别忽视咱们的海洋领土吧？”柳采薇若有所思地看向季阳。她很清楚，这个海报不仅仅是为了山海明珠集团的MP3做宣传，还包含着更深层的意义。

“教科书是不是该更新一下了？”季阳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老是提960万平方公里，连你们都只记住这个数字。该改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MP3存储空间是473MB？”林欢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孙芷影立刻提出疑问：“诶，可是存储空间不都是64、128、256这样的数字吗？”

“把你包里北极的MP3拿出来看看，标称128MB的实际可用空间多少。”季阳说。

孙芷影恍然大悟，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她将MP3插入电脑，很快报出数字：“113MB！”

“这不是坑消费者么？”徐娉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柳采薇接过话头：“这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制造商用1000作为换算单位，而电脑用1024；二是MP3本身要占用一些系统空间。”

“但消费者不懂这些。”季阳放下手中的串珠，目光变得锐利，“我写上473MB得了，一是显示超大容量，二是差异化策略。剩余容量473MB，给人一种诚实可靠的感觉。”

几个女孩都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是在凸显形象的同时顺便拉踩友商。反正山海明珠现在也没真正开始生产MP3，就是说说而已啦。

孙芷影继续翻到下一张图片。这是一幅云岭水乡的场景，配上了精美的青花瓷器图案。上面写着：“那抹青灰色伴着细雨，而我在等你。大明朝的青花瓷凭借绚丽多彩的图案在国外火得一塌糊涂。”

下面则补充道：“青花瓷最关键的上色原料，永乐大帝之前都是从穆斯林那边买来的，到了永乐时期开始自己造了。”

就连一向挑剔的诸葛雨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这宣传做得太过用心，让人迫不及待想看到新品。

“你这波操作怕是要翻车？”诸葛雨还是忍不住问道，“吊胃口太久会败人品的。”

“换个角度思考，”季阳摇了摇头，“顺手牵羊算什么品德？”不等他们回答，他继续说道：“从对手那顺点东西，这不还是偷吗？照样是缺德的行为。但这是小节，为了大局可以牺牲细节。只要对国家民族有利，我问心无愧。”

“小雨，你知道这件事，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咱俩一手操办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什么。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茶香，那是他早上泡的大红袍还未散尽的余韵。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办公桌上那份还未签字的文件上掠过：“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涉及到国家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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