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1章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救援船发动引擎，刺破黑暗，沿着下游开始搜索，秘书海伦站在船头，江风凌厉，吹得她浑身发冷，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江面，心中不断祈祷。
而与此同时，冰冷的江水之中。
萧寒紧紧抱着王思琪，凭借着强大的臂力和精妙的泳技，在湍急的江水中艰难地保持着平衡和方向。
王思琪呛了几口水，冰冷和恐惧让她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死死抓住萧寒的衣服，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萧寒能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迅速失温，颤抖得厉害；
萧寒眉头紧锁，一边避开水中可能的暗礁杂物，一边将一丝精纯的玄门真气缓缓渡入王思琪体内，护住她的心脉，抵御寒气入侵。
然而，夜晚的江水又急又冷，暗流汹涌，带着两人向下游漂了很远；
终于，不知道飘荡了多久，萧寒看到了一处被月光照亮的、不大的滩涂，周围生长着茂密的芦苇荡。
萧寒立刻调整方向，用尽力气，借着一个小浪头的推力，艰难地带着王思琪爬上了那片浅滩，两人浑身湿透，精疲力尽地倒在冰冷的泥沙上。
“咳，咳咳……”
王思琪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江水，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浑身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萧寒迅速检查了一下四周，暂时安全；
萧寒看了一眼王思琪的状态，知道再不取暖，她很可能失温休克。
环顾一周，整个江滩潮湿阴冷，并没有可以供他们生活取暖的地方；
萧寒平时没有吸烟的习惯，身上自然也没有带打火机之类的火源。
略一沉吟，扶起几乎冻僵的王思琪，让她靠坐在一丛比较干燥的芦苇旁，然后，萧寒就坐在了她的身后，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王思琪意识模糊间，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温和却无比强大的热流，从背后那双大手涌入自己冰寒刺骨的体内！
这股热流所过之处，冰冷的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冻僵的四肢百骸如同被暖阳照耀，说不出的舒服和温暖！
王思琪甚至能感觉到，萧寒贴着她后背的掌心温度高得有些异常，仿佛内里藏着一团火。
这正是萧寒催动了体内因修炼而积存的，平日被极力压制的纯阳火毒；
此刻，那折磨人的火毒没想到竟成为了救命的暖炉！
王思琪无意识地向后靠去，想寻求更多的暖意，
整个人几乎蜷缩进萧寒的怀里，颤抖渐渐平息，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江心滩涂上。
四周只有芦苇随风摇曳的沙沙声和潺潺的流水声，两人浑身湿透，姿态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气氛微妙而暧昧。
王思琪的意识逐渐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坚实胸膛和那令人安心的温暖与力量，再想起落水前那惊险的一幕和此刻的处境，心中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劫后余生的恐惧、对卢总的愤怒、对叶峰无能的失望、还有对身后这个男人的感激、愧疚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悸动，全部交织在一起。
王思琪沉默了很久，才用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的声音轻轻开口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萧寒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依旧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举手之劳。”
又是这种疏离的客气。
王思琪心中莫名一涩，她想起之前在他办公室的咄咄逼人，想起那晚的醉话，想起刚才叶峰和他的冲突，以及自己那带着施舍意味的资助提议；
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之前在医院，还有刚才，对不起。”
王思琪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我不知道……”
剩余的话语，王思琪不好意思说出口，在心底却默默念道：‘我不知道你竟会如此厉害，不知道你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不知道我们之间竟会是这样的局面。’
听了王思琪的话语，萧寒没有回应这句道歉，似乎觉得并无必要。
沉默再次蔓延，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王思琪靠在萧寒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着王思琪，她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倾诉的冲动。
“我……”
王思琪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我其实从小无法接受异性的触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却没有这种抵触的感觉……”
这话说出口，王思琪的耳根瞬间红了，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窘迫；
王思琪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把这种羞人的话说出口给一个男人听。
萧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依旧没说话。
王思琪却像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继续低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这样。”
“别的男人稍微靠近一点，我就觉得恶心，浑身不舒服，所以当初奶奶逼我结婚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抗拒，甚至连你的面都不愿见……”
王思琪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道：“我以为我永远都会这样。”
“可是很奇怪，只有你的触碰，我不会觉得反感，甚至……”
‘甚至会觉得安心！’
后面这句王思琪没好意思说出口。
王思琪抬起头，望着远处江边上隐约的灯光，声音迷茫的说道：“萧寒，我们当初那样结婚，又那样离婚是不是挺荒唐的？”
“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月光下，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边，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褪去了平日商场女强人的冷硬外壳，显得脆弱而真实。
萧寒低头，能看到王思琪纤细的脖颈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萧寒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但很快便沉寂下去。
沉默了片刻，萧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过去的事，无需再提，各有立场，并无对错。”
萧寒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仿佛将那一段仓促开始又仓促结束的关系，彻底归结为了过去和立场，没有怨恨，没有留恋，甚至没有太多的感慨。
王思琪听着萧寒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嘲讽的话语，心中那点微弱的火苗仿佛被彻底踩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一种强烈的不甘。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伴随着脸上的江水，泪水一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任何人你都会救吗？”
王思琪声音带着哭腔和质疑道：“萧寒，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跳下来救我，真的就只是因为你是医生，而我是你的病人或者一个陌生人吗？”
“难道，难道我们之间那一年多的婚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就没有让你对我有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吗？”
王思琪几乎是赌气般地追问，试图从萧寒冰冷的面具下撬开一丝裂缝，证明自己并非全然可笑，证明他那奋不顾身的一跃，多少掺杂了些许私人情感。
萧寒沉默地看着前妻王思琪那泪眼婆娑的模样；
月光下，她的脆弱和倔强同样明显，萧寒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映不出太多波澜。
半晌，萧寒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残酷的坦诚：“王总，我想你误会了！”
“今日落水的若是换成海伦，是柯甜，甚至是这临江荟任何一个服务生，我同样会跳下去救人的。”
“这与你是谁，与我是否有过何种关系，并无关联，医者救人，天经地义，仅此而已。”
萧寒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若论特殊，或许只在于，你恰好是我的前妻，但这层关系，于我而言，早已翻篇，并不赋予任何额外意义。”
萧寒的这番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破了王思琪所有的幻想和侥幸；
她怔怔地看着萧寒，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却不再是委屈，而是某种幡然醒悟的痛楚和深深的懊悔。
“呵，呵呵……”
王思琪忽然低笑了起来，笑声凄楚而自嘲：“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了！”
“萧医生光风霁月，自然看不上我这种满心算计、眼高于顶的女人……”
王思琪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萧寒，我这一生，很少后悔。”
“做生意，决策错了，我认赔，想办法翻盘。”
“对人，我王思琪也自问很少看走眼，就算看走了，也绝不回头，可是……”
她抬起泪眼，直视着萧寒，一字一句道：“唯独在和你离婚这件事上，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我不该那样傲慢地对待婚姻，对待你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王思琪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也很晚……”
“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们能不能重新……”
萧寒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谬的提议：“弥补？”
“如何弥补？继续之前那种一年不见一面、形同陌路的婚姻？”
“还是王总打算从现在开始，尝试履行妻子的义务？”
萧寒看着王思琪瞬间煞白的脸，继续冷静地、甚至有些残忍地剖析道：“王总，我萧寒孑然一身，但并非一无所有。”
“我有所求，求的是医术精进，心境通达，而非王氏集团的财富、权势地位或你的另眼相看。”
“你于我，无所欠，亦无所求。”
“既然当初双方都无意，如今又何必强行捆绑？”
“放过彼此，各自安好，才是正道。”
“把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硬凑在一起，本身就是最病态的事情，我当初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仅此而已罢了。”
王思琪被萧寒这番话刺得体无完肤，心口疼得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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