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隐忧的困局

肖浩盯着西餐厅外墙的鎏金浮雕，指尖还残留着白婉清肌肤的温度。皇冠轿车驶离时扬起的尘埃里，他忽然看见马路对面的报童举着《边水晨报》跑过，头版标题“白家三小姐深夜现身皇朝酒店”旁配着模糊的侧影——那抹波浪卷发像极了今早他在苏薇枕畔见过的弧度。

“康先生要打车吗？”迎宾小姐的微笑让他想起白婉清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唇。他摇头走向下河街，皮鞋踩过石板路的裂缝，忽然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西餐厅餐单，背面用法文写着“周五慈善晚宴邀请函”——白婉清递给他时，指甲在“贵宾”二字上敲了三下。

咖啡馆的铜铃响起时，苏薇正在擦拭吧台上的录像机。她穿着淡紫色的针织衫，领口露出昨晚肖浩吻过的红痕，像朵开败的胭脂扣。“下午有个茶商来谈供货。”她的声音混着研磨咖啡豆的香气，“你身上有股红酒味。”

肖浩僵在楼梯口，看着她指尖在录像机按钮上徘徊。昨夜未完成的亲密像根刺卡在喉间，此刻却被她眼底的暗流激得生疼。他忽然想起白婉清说过的话：“苏薇泡的蓝山咖啡，总带着点雪水的味道。”

“是白婉清。”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故意让袖口露出西餐厅的烫金袖扣，“她想让我周五陪她去慈善晚宴。”

苏薇的手顿在半空，咖啡豆洒在橡木吧台上，滚进她脚边的雕花缝隙。肖浩这才注意到她穿了双新皮鞋，鞋跟处嵌着细小的翡翠碎钻——和白婉清昨天戴的耳环一模一样。

“慈善晚宴？”她弯腰捡起咖啡豆，发丝垂落遮住表情，“那是边水权贵的假面舞会，入场券比你三个月的营业额还贵。”

肖浩走近她，闻到她发间混着的鸢尾花香——和白婉清的香水出自同一家法国工坊。这个认知让他胃部抽紧，却仍伸手替她别好碎发：“我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三大家族的底牌。”

苏薇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他身后的皮质沙发——上周他们就是在那张沙发上，把录像机的说明书撕成了碎片。“肖浩，”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有些门一旦推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楼下忽然传来货车卸货的轰鸣，肖浩趁机搂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她后腰上的蝴蝶胎记——和白婉清的位置分毫不差。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却听见她在耳边低语：“周五晚上七点，去教堂后巷找一个卖玫瑰的瘸腿老头，他会带你走侧门。”

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她已挣脱怀抱，端起咖啡杯走向窗边。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让他想起西餐厅穹顶的彩绘玻璃——那些被神化的贵族面孔，眼底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蓬都对着浴室镜子扯开衬衫，双狮表在锁骨下方投下菱形阴影。昨夜白婉清的指甲划过的痕迹还在渗血，像条细小的蜈蚣趴在古铜色皮肤上。他想起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时，脖颈间的翡翠挂件晃来晃去，坠子上的蝴蝶翅膀似乎沾着未干的水珠。

“刘队长今天来查岗。”勤务兵在门外敲门，“白小姐送的表真漂亮，这是连级以上才有的待遇吧？”

蓬都猛地扯下手表摔在洗手台，狮头浮雕磕在大理石上迸出火星。镜中倒影扭曲变形，让他想起肖浩站在西餐厅门口的样子——那人身穿白婉清送的定制西装，袖口的袖扣和自己腕上的表是同一款式。

“告诉刘大龙，我病了。”他捡起手表塞进行军包，帆布摩擦表带的声音让他想起码头的走私箱。三个月前，他就是在那样的箱子里发现了肖浩的资料——港岛钟表行学徒，三年前突然失踪，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藏着半块双狮表芯。

后巷的风卷着垃圾掠过脚踝，蓬都跟着穿黑风衣的男人拐进废弃工厂。屋顶的破洞里漏下月光，照亮中央摆着的长桌，上面铺满了肖浩和苏薇的照片：在咖啡馆门口拥抱、在泳池边接吻、甚至昨夜在三楼窗前的剪影。

“白小姐对这小子动了真格。”男人扔来支雪茄，烟头红光映出他耳后褪色的刺青，“刘队长说，该让这小子知道，边水的月亮不是他想摘就能摘的。”

蓬都捏紧照片边缘，肖浩手腕上的表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想起白婉清的话：“蓬都，你说要是把苏薇的真实身份告诉肖浩，他会更爱她，还是更恨她？”

工厂深处传来老鼠跑动的声响，像极了西餐厅后厨的夜。蓬都想起自己躲在暗处，看见肖浩替白婉清拉开拉链时，女人后腰的蝴蝶胎记在烛光下格外清晰——和他在白家密档里见过的苏薇档案照片，分毫不差。

“动手的时候，别伤了脸。”他将照片揣进怀里，表冠的狮头硌着肋骨，“白小姐喜欢漂亮的玩具。”

男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打火机的光映出墙角的汽油桶。蓬都转身时，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具失去关节的提线木偶，在满地碎玻璃上踩出细碎的声响。

周五傍晚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肖浩站在教堂后巷，雨水顺着伞骨流成帘幕。瘸腿老头坐在墙根，怀里的玫瑰已经湿透，花瓣上的水珠让他想起苏薇今早煮咖啡时，溅在围裙上的水渍。

“跟紧点。”老头突然起身，拐棍敲在铁艺大门上，门后立刻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肖浩跟着他走进昏暗的走廊，闻到潮湿的石墙上泛着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

慈善晚宴的会场像座金色的蜂巢，水晶吊灯下穿梭着戴面具的男女。肖浩在人群中搜索白婉清的身影，却先看见了苏薇——她穿着一袭黑色鱼尾裙，戴着珍珠面具，正在和白金城碰杯，袖口的翡翠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肖先生果然来了。”白婉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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