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里应外合
劳伦斯气喘吁吁，倚靠在水井边，“疙瘩”一声，腰间的断匕掉入井池，匕尖在井壁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白痕。
他两臂撑在井的边缘，呆望着井底的水，泛起的水花和涟漪里，发现面色苍白且陌生的自己。
“冒冒失失！”守备队的同僚叱责道，把佩剑收入剑鞘，那是吉尔伯特·法林的佩剑。
侍从劳伦斯还望着井底，“我杀了法林大人……”
同僚的眉锋很锐利，犹如掉入井中的匕首。
他叫萨姆纳，或者更通俗的绰号，“钢眉”，一直是风息堡守备队极富威望的人物，是在守备队里待的时间最长的老人。
“钢眉”萨姆纳不屑一顾，“我们是共犯，但吉尔伯特再也不能是守备队的“大人”了，别搞错，”他走到劳伦斯身后，抓起劳伦斯汗水浸湿的头发，四目相对，“风息堡，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主堡，劳勃国王赶跑了疯王，疯王的遗毒龙崽子带着帮见钱眼开的佣兵蛮子就想来维斯特洛太监扮主子，做梦！”
劳伦斯微喘着气，拥堵在心里的石头也随着井池涟漪的平息而渐渐沉底。
“安心吧，看着这些飘拂的坦格利安旗帜，愤怒和羞耻会让你内心变得安稳。”
萨姆纳的话声落音，劳伦斯仰头看向远处在风息堡城头飘拂的坦格利安旗帜，初看时还有些恍惚，差点把这些狰狞的龙头又认成了尊贵的鹿角，但城头的风吹散了他这股恍惚。
“对，”他在心中默念，“我无罪，我无罪，我……无罪……”
吉尔伯特黯淡肿胀的脸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怎么回事？”一直默不作声的守备队兵士皱起眉，指向远处。
劳伦斯望过去，“藏书楼的方向。”
闪烁的亮星子在遥遥的半空里扑腾。
炽热的，危险的。
那是夺人眼目的火光。
“有意思……”萨姆纳抽出剑。
劳伦斯的眼神里闪烁着慌张，他看向萨姆纳：“‘钢眉’老大，失火了我们……”
萨姆纳呼了口气，寒气在唇边消散，“这时候失火……藏书楼…”
劳伦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问：“守备队其他人呢？”
萨姆纳的“钢眉”挑了挑，“在我的授令下，都在营房休息。”
“没有值勤？”劳伦斯问。
萨姆纳笑了笑，“小劳伦斯，你这颗榆木脑袋真该被龙焰好好浇一浇，我们是要夺城的人，兵力还不多，哪能分散自己的力量？”
劳伦斯瞠目待在一旁：“‘钢眉’老大？你……”
萨姆纳没有回应，扭头望向远处的藏书塔，“事有蹊跷，让大家伙儿不要轻举妄动。”
……
风息堡外，一侧是密丛覆盖的平地，距城堡较近的大片密丛早已被砍伐一空，成了风息堡尝试自给的农田，尽管风息堡依然依靠进口和贮存，这些农田也在战争中荒废，被群居的野草占据。另一侧是崎岖的峭岩，间隙里藏着许多防不胜防的断崖，不是一般行伍兵马能通行的地方。
风息堡孤悬在高崖之上，向上仰望，非神力难以克服。
侦察兵隔着皮革手套，依然能够感受嶙峋的尖石抵住掌心的刺痛。
他攀上岩，看到远处依稀的火光。
“呸！”他暗暗啐了口，迅速转身下坡。
周围的血腥味还未消，黄金团布置在此的简易哨站被悄无声息地端掉，四具尸体横竖躺在地上，旁边是洒落的酒壶。
庆功吧，继续庆功吧，侦察兵心想，迅速朝着身后的树丛深入。
树丛不浅不深，绰绰的树影下，一支军队逐渐清晰，出现在侦察兵的视线里。
他长吁口气，单手握拳，嘴里吐出一词：“向下。”
弓弦松驰的声音从两边传来，布置在树丛外围的弓箭手走出来，目视回归的侦察兵。
“城堡周围有哨兵和斥候吗？”
“只有酒鬼和赌徒。”
弓箭手点点头，领着侦察兵进入军营。
萤火虫在树丛里闪闪发光，星星般点缀着漆黑一片的军营，翻过一处不大不小的土坡，他们这才看到火炬的亮光，训练有素的战马就在土坡后面的这片空地。
艾林家族的旗帜在此间飘扬。
侦察兵看到了不少熟人从各处归营，外派的斥候陆续回归，他们在向中央聚集。
“哈顿大人……”
哈罗德·哈顿坐在倒下的树根上，长剑抵着土地，斥候围聚一团。
侦察兵走上前去，汇报了自己的情况。
哈罗德·哈顿抽出剑，“已经浪费太多的时间了，通知全营，拔营出击。”
“是！”众人齐声答道。
……
夜色已经深沉，比以往更加深沉。哈利·斯崔克兰两手被捆绑，面容涨成紫薯，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周围的艾林家族士兵，失声道：“城门怎么可能这么快失守，黄金团驻守的兵团在那儿，风息堡守备队的精锐也在那儿，即便你们里应外合，你们……”
巴利斯坦看向哈罗德·哈顿，眼神里也在寻找答案。
哈罗德·哈顿望向巴利斯坦，神色自若：“没发现什么守备队，只有一群喝醉邀功的黄金团佣兵，凭借巴利斯坦爵士带来的精锐，控制城头不是问题。”
哈利·斯崔克兰脑袋沉了下去，面如死灰：“果然，维斯特洛人帮维斯特洛人，我早该知道，那个该死的吉尔伯特·法林肯定与你们联系，早早就叛变了……”
哈罗德嗤笑了一声：“蠢货可不分东西大陆，”他顺势一脚把哈利·斯崔克兰踹伏在地，“要是守备队这帮史坦尼斯的铁杆投奔了我们，你们还有登陆的机会？我们还有冒险进入城堡的必要？带这黄金团的守财奴滚去地牢！”
听到吩咐，几名亲兵走上前去拖走了这位黄金团团长。
哈罗德·哈顿扭头望向巴利斯坦：“我的斥候已经探查到风息堡以西有一支军队的踪迹，他们的速度很快，是黄金团的旗帜。”
巴利斯坦看了看四周，“所幸的是，”他收起剑，“我们速度更快。”
“守备队的人目前还没搜到，等我们的人换防到风息堡每一处地方，一定把他们揪出来。”
“营房搜了吗，风息堡那个敞敞亮亮的屋子？”巴利斯坦问。
哈罗德·哈顿神色凝重：“我准备亲自带人去搜。”
“别着急，”巴利斯坦制止道，“事有蹊跷，他们等于默许了我们入城，这个吉尔伯特·法林，有点古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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