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汗之争，暗藏杀机
九月九，重阳节。
入秋之后的漠北草原天已转凉，今年的第一场雪随时有可能降下。
狼居胥山脚下，时隔三个月之后，草原五大部落首领在大汗铁木里的号令下再一次齐聚一堂。
与上一次大汗铁木里号召五大草原部落南征中原时的壮怀激烈不同，这一次南征惨败归来的五大部落首领俱是垂头丧气、心思各异，以至于帅帐内的气氛也压抑万分。
塔塔儿部首领阿尔斯愣和乃蛮部落首领忽而必，则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对视，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阴谋，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人的心中充满了对铁木里的怨恨，认为此次南征的失败全是铁木里的昏庸所致，正密谋着如何趁机夺取大汗之位。
而蔑儿乞部落和斡难河部落的首领则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还沉浸在十万漠北狼骑大军南征失败的阴影中不能自拔。
他们的部落在此次南征中损失惨重，战士们的鲜血仿佛还在眼前流淌，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
帅帐主位的狼头椅上，拖着重伤初愈的身体赶回漠北的大汗铁木里，一边喝着辛辣的马奶酒，一边向在场的四大部落首领言辞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疲惫与自责：“诸位首领，此次南征的失败，全是我铁木里一人的过错。是我错误的估计了大明皇帝霍无畏和北伐明军的实力，这才导致数万漠北狼骑勇士命丧中原。我铁木里身为大汗，愿意承担南征失败的一切罪责。”
说到这里，铁木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首领，继续说道：“想必在场的各大部落首领都已经收到风声，大明王朝集结了二十万重兵远征漠北；
我们漠北草原各部虽然英勇善战，但此次南征已经元气大伤，难以再与大明军队抗衡。为了避免草原上的百姓横起大祸、惨遭刀兵屠戮，我决定率漠北草原各部归降大明，向大明王朝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帅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阿尔斯愣和忽而必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他们早就等着铁木里说出这句话，好趁机发难。
而蔑儿乞部落和斡难河部落的首领则是面露惊愕之色，他们虽然对南征的失败感到痛心，但从未想过要归降大明。
然而，铁木里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一般，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大家来说很艰难，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大明军队的实力我们已经亲眼见识过，再继续抵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战士牺牲，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我希望大家能够为了草原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共同做出这个决定。”
说完，铁木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待着各部落首领的回应。
帅帐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草原的苍凉与无奈。
“我不同意！”
短暂的沉默过后，塔塔儿部首领阿尔斯愣第一个站出来，他的声音在帅帐内显得格外刺耳：“大汗，我塔塔儿部绝不同意归顺大明！我们草原儿女宁死不屈，怎能向那大明皇帝低头？”
阿尔斯愣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还带着些许透着阴谋的狡黠，不仅是已经做好了与大明军队殊死一搏的准备，更是做好了要把大汗铁木里取而代之的准备。
紧接着，乃蛮部落首领忽而必也站出来附和道：“大汗，乃蛮部落也不愿意归降大明。那大明皇帝霍无畏刚刚在幽州城外的战场上，将南征的漠北狼骑勇士杀了个人头滚滚，现在转过头又想吞并漠北草原五大部落，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我们怎能忍气吞声，将祖先留下的土地拱手让人？”
忽而必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对大明王朝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
随着阿尔斯愣和忽而必两位首领站出来反对大汗铁木里的提议，帅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蔑儿乞部落首领和斡难河部落首领也开始动摇起来，他们看向帅位狼头椅上的大汗铁木里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仇恨。
蔑儿乞部落首领宝音低沉地问道：“大汗，您为何要作出这样的决定？究竟真的是为了草原各部落百姓考虑，还是您已经和大明皇帝霍无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宝音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的质疑与不满却溢于言表。
斡难河部落首领也紧接着开口：“大汗，我们部落在此次南征中损失惨重，战士们的鲜血还未干涸，您就要我们向仇人低头？这让我们如何向死去的勇士们交代？如何向部落的百姓们交代？”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仿佛铁木里的决定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
面对这些部落首领的质疑和反对，铁木里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诸位首领，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而今之计，若是不归降大明王朝，那远征漠北的二十万明军定将会横扫漠北；
我们草原各部虽然英勇善战，但此次南征已经元气大伤，难以再与大明军队抗衡。再继续抵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战士牺牲，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难道，你们正想看到明军横扫漠北，车轮放平之后，一个不留的那一天吗？”
说到这里，铁木里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作为大汗，有责任保护草原上的每一个百姓。归降大明，虽然会让我们暂时失去一些自由和尊严，但却能换来草原的和平与安宁；
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总有一天能够重新崛起，找回我们失去的荣耀。”
铁木里的话让帅帐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各部落首领心中仍然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铁木里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早都已经谋划好要取代铁木里大汗之位的塔塔儿部首领阿尔斯愣，又岂会被铁木里的三言两语给说服？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不屑，质问道：“大汗，当初在蓟州城外，可是你单方面向大明皇帝霍无畏下战书，表示战败之后愿意归降大明。我们其余各部落首领可没有同意，你怎能擅自做主，拿我们整个漠北草原的未来当儿戏？”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乃蛮部落首领忽而必的附和。
忽而必猛地站起身，双手握拳，义愤填膺地说道：“大汗，你只能代表你和克烈部落，代表不了我们乃蛮部落！我们乃蛮部落的勇士们，宁死也不愿向大明低头！”
随着阿尔斯愣和忽而必站出来和大汗铁木里针锋相对，帅帐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各部落首领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表示支持阿尔斯愣和忽而必，有的则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帅位上的大汗铁木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敏锐的意识到，阿尔斯愣和忽而必两人的反常举动，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然而，铁木里依旧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心平气和地表示道：“阿尔斯愣、忽而必，还有诸位首领，我铁木里是草原各部落首领共同推举出来的大汗；
既然让我坐在了大汗的位置上，那我就有资格代表整个漠北草原的部众，归降大明一事，势在必行，这是为了草原的未来，为了我们的百姓能够免受战火的摧残。”
铁木里的话音刚落，阿尔斯愣便冷笑一声，反驳道：“大汗，你说得好听，但归降大明，我们草原儿女将失去自由和尊严，成为大明的奴隶。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为了草原的未来？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能够在大明皇帝面前讨得一份封赏吧！”
铁木里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阿尔斯愣，你此言差矣。我铁木里身为大汗，岂会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而置草原各部落于不顾？
归降大明，虽然会让我们暂时失去一些自由和尊严，但却能换来草原的和平与安宁。这是目前我们能够做出的最好选择。”
然而，阿尔斯愣却并不相信铁木里的话。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其他部落首领，煽动道：“诸位首领，你们不要被铁木里的话所迷惑。他只是想用归降大明来保住自己的大汗之位。而我们，却要成为他牺牲的棋子”
阿尔斯愣振臂高喊道：“你们愿意吗？我不愿意！塔塔儿部落的勇士们也不愿意！”
“不愿意！”
“我们乃蛮部落不愿意！”
“我们蔑儿乞部落也不愿意！”
一时间，帅帐内的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只见阿尔斯愣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帅位狼头椅上的铁木里，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决绝，道：“铁木里，你虽然是草原各部落首领共同推举出来的大汗，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能为漠北草原各部争取利益的基础上；
现如今，你不仅让漠北各部落损失惨重，还要让他们臣服于大明王朝，成为大明的奴隶，你根本就不配再当这个大汗！我们塔塔儿部，不认可你这样的大汗！”
哗！
此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顿时引爆了帅帐内的气氛。
乃蛮部落的首领忽而必也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同样坚定而有力，道：“我们乃蛮部落也不认可铁木里这样的大汗！他背弃了草原儿女的尊严和自由，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不惜将我们所有人推向火坑！”
其余部落的首领在阿尔斯愣的鼓动下也开始动摇起来，他们纷纷指着铁木里，怒斥他一意孤行归降大明，定是拿了大明皇帝霍无畏的好处。
霎时间，帅帐内骂声四起，铁木里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铁木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了草原的未来着想，却落得如此下场。
也终于反应过来，阿尔斯愣和忽而必今日的反常之举，并非偶然，而是为了将他从大汗之位上拉下来。
然而，为了漠北草原各部落的百姓，为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铁木里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当场撕破脸皮。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看着阿尔斯愣问道：“阿尔斯愣，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草原各部落因为内战而血流成河吗？难道你愿意看到我们的百姓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吗？”
哼！
阿尔斯愣冷笑一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得意与狡黠，道：“铁木里，你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已经太晚了！我们塔塔儿部，乃蛮部落，以及其他不支持你的部落，都已经决定，不再让你继续担任大汗之位，我们要推选一位真正能够为我们争取利益，守护草原尊严的大汗！”
闻言，铁木里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但他还是想为草原的未来做最后的努力。
铁木里说道：“阿尔斯愣，你难道就不担心，一旦我们内部发生战乱，大明王朝会趁机而入，将我们彻底消灭吗？到时候，草原将不复存在，我们的百姓也将沦为大明的奴隶！”
阿尔斯愣哼了一声，显然并不在意铁木里的警告：“铁木里，你不用再白费口舌了，我们已经决定了，宁愿战死，也不愿屈辱地活着；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主动让出大汗之位，二是我们强行将你推下宝座。你自己看着办吧！”
铁木里看着阿尔斯愣那决绝的眼神，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哈哈哈！
下一刻，铁木里突然一脸悲悯的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包含了太多的心酸、痛楚和无奈！
良久。
铁木里那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阿尔斯愣，一字一句的问道：“阿尔斯愣，若是本汗让出了这大汗之位，是由你来继任，还是由乃蛮部落的首领忽而必来继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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