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顾肖军：可把孩子放在我这，我帮公子看着
“公子言重，不管贵府他人是否有其他顾虑，只公子今日义举，便让人感念。”
顾肖军说罢，欲言又止地看了卢舟舟一眼。
卢舟舟眉头微动，这是还有话没说完：“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我不会猜人心思。”
她看似娇小，实则性情爽利，为人果敢，顾肖军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
“之前公子所赠的藤叶已经种到田里，只是大家到底没耕过田，也不知有没有疏漏，不知回去之前，可否劳烦公子过去看一看？备马车还要些功夫，不耽误公子回固县的时辰。”
又是要人出粮，还要人帮忙施粥，这会还麻烦人帮忙看一下田里的作物，着实不好意思。
卢舟舟闻言一怔，看顾将军神情，她还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原来是想托她看一下作物。
卢舟舟失笑：“举手之劳，还请将军命人带路。”
说罢，卢舟舟看了眼女儿，女儿的脸今日仍和之前那样涂黑了脸，看起来就是个小可怜。
军中人太多，镇北军个个将士皆为精锐，她戴着人皮面具，准保旁人认不出，可孩子没有，一旦被眼尖的人认出来，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看出卢舟舟的犹豫，顾肖军看了余盼暖几眼，此人虽瘦弱，但对这个孩子十分在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了孩子便事事操心，唯恐孩子一个看不住，有个什么好歹。
“公子下田确实不便带着孩子，外面都是些大老粗，别把孩子吓着，公子若信得过，可把孩子放在我这，我帮公子看着。”顾肖军还挺想问问孩子关于阵法的细节。
别人卢舟舟信不过，顾肖军她是信得过的，此人若无胸襟与抱负，也不会在鹿关一待就是十年。
这些年，君主无诏他不回京，十年如一日，戍守边关。
他无亲无友，顾府空在京城，他回去才热闹上几日，之后又恢复常年的冷清。
正因他不与任何家族有往来的机会，所以他这些年久居边关，皇帝也不担心他谋逆。
他人开口，卢舟舟会果断拒绝，顾将军的人品，倒是可以信过一二。
“好，麻烦将军，有什么事，即刻让人告知我就是。”卢舟舟点头应下来，后知后觉自己还没问女儿，“年年是要跟着爹爹还是留在这？”
余年，卢舟舟给女儿取的小名，谐音鱼年，年年有余之意，又吉利又好听。
余盼暖瞥了眼坐在上首的顾肖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年年在这等着爹爹回来。”
卢舟舟知道女儿好奇顾将军，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人身上。
之前在梦里，小暖儿亲眼看着顾肖军死在敌军箭簇下，心里怎能没芥蒂。
孩子既然想和顾将军呆在一起，那便让他们多相处，对消除女儿的心理阴影也有好处。
“好，那年年乖乖的，不许捣蛋。”卢舟舟捏捏女儿的脸颊，终归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是一回事，她还得尽快去田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没问题，她也得和女儿尽快回固县。
卢舟舟跟着怀颖出了营帐，余盼暖从营帐里探出个脑袋，对娘亲挥挥手。
目送娘亲走出很远，余盼暖才钻回帐中，一回头就看见顾将军坐在火炉边，对她招招手：“外头冷，过来坐着烤火。”
来之前，外祖父和他说过，顾将军能管住偌大的镇北军，治军严明，毅力手段皆非常人能及，让她到了鹿关之后，要一再小心，不可得罪顾将军。
可她怎么觉得……
“在想什么？”顾肖军见她不动，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把她在火炉边放下，又拿了件毯子给她裹着。
余盼暖很想说，自己吃过强身健体丸，加上棉衣很暖和，她其实不怎么冷的。
不过顾叔叔对她这般好，她很高兴，也不想拂了顾叔叔的好意。
“我在想，顾叔叔没传闻中那么可怕。”余盼暖没一点心眼，想什么说什么。
顾肖军怔愣一瞬，倏然失笑：“不可怕么？”
其实在他严肃起来的时候，他的部下都很惧怕他。
余盼暖认真地摇摇头：“顾叔叔很温柔呀，尤其是这双眼睛，好漂亮，亮晶晶的，和我的眼睛一样漂亮！”
她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眼睛都笑不见了。
顾肖军这些年呆在军营，除了属下，很少和外人有所接触，更别说小孩。
顾肖军还有些担心自己没法应付孩子，恐惹孩子哭闹，不想这个孩子是顶好带的，压根不怕他，说话还搞笑的很。
“叔叔的眼睛可没你的那么好看。”顾肖军抬起手，下意识想摸余盼暖的脑袋，手抬起来时犹豫了一下。
余盼暖瞅见他抬起手，迟迟没落在自己脑袋上，眼睛转了转，主动把脑袋凑过去。
“是不是很软？娘亲说我的头发，应该像我爹爹，又密又软。”
她一时高兴，说漏了嘴，说罢神色一变，惊骇地捂住嘴。
完蛋，她刚刚是不是说漏嘴了？
要是被顾叔叔知道，她和娘亲是女扮男装，觉得她们是奸细，会不会把她们关起来，折磨上一通再杀掉？
在话本里都是这样的，杀伐果断的将军，对奸细从不手软。
要放在平时，顾肖军脑海中长久地绷着一根弦，话里有哪不对，他能立即察觉。
与小孩子说话，尤其余盼暖机灵可爱，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顾肖军并未发觉她话中有什么不对，注意力全放在她口中少见提起的‘娘亲’二字上。
“你娘亲？”
顾肖军记得，之前那位青年似乎提及过，自己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孩子。
余盼暖这会自己吓自己，脑袋已经转不动，点头如捣蒜：“嗯嗯，我娘亲她，她很早的时候就走了，只有，只有爹爹疼我。”
想到远在京城的父皇，数度想对她和娘亲赶尽杀绝，余盼暖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疼她的其实是娘亲，而爹爹，在她印象中，从她记事起，父皇就不曾对她好过。
只要她说错话，办错事，她就会被父皇责罚，甚至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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