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疗养场

阿史那喝了水，气息稍稳，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是赤渊城的余孽！赤渊城虽说毁了，可城主夫人和乌兰公主的兄长逃出来了，不但和西域的残党汇合，还带着剩下的巫医投靠了乌兹国！”

寒鸦谷的夜雾裹着潮湿的寒气，顺着石缝丝丝缕缕渗进石室。

柳霜序捏着阿史那递来的水囊，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喘息，指尖在皮革上碾出深深的褶皱，赤渊城余孽与乌兹国合流的消息像块冰砣子砸在她心口，让本就紧绷的神经骤然缩紧。

“城主夫人和乌兰的兄长……”她低声重复，眼前闪过乌兰公主那张扭曲而狂热的脸，“他们投靠乌兹国，是想借兵反扑？”

阿史那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神惊恐：“不止！乌兹王后和城主夫人都是西域没落王室的公主，她们早就想借着蛊毒之术复国！如今赤渊城的巫医带着残存的蛊卵和母蛊信息投靠，乌兹国怕是要把整个西域的邪术都整合起来，夫人，他们下一步……”

他的话没说完，柳霜序却已猜到后半句。

乌兹国若要拿蛊毒做文章，第一个目标必然是身中蛊王之力、又知晓龙骨矿脉秘密的祁韫泽，而作为唯一能压制祁韫泽体内蛊毒的人，她自己自然也是眼中钉。

“夫人必须立刻回京城！”  阿史那突然拔高声音，枯瘦的手指抓住柳霜序的衣袖，“乌兹国的密探已经渗透到太行山脉附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京城有重兵把守，至少能保您安全。”

柳霜序猛地抽回手，袖中金纹因情绪波动而剧烈蠕动，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她走到石榻边，看着祁韫泽苍白如纸的脸，喉结滚动着，声音却异常平静：“我若走了，祁韫泽怎么办？这龙骨矿脉的秘密一旦被乌兹国彻底掌握，天下百姓岂不是要坠入深渊？”

她想起邺城那场爆炸中惨死的百姓，想起密道里那些被蛊虫啃噬的枯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西域残党和乌兹国的野心，不会因为我躲进京城就消失，祁韫泽守在边境，为的是护住国门，我若在此时退缩，才是真正将天下人推入水火。”

阿史那怔怔地看着她，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光。

他曾以为中原女子大多娇弱，却不想眼前这人竟有如此胆识。

他松开手，长叹一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夫人召我来，可是为了祁将军的病？”

柳霜序刚要点头，石室门外突然传来铁山惊慌的呼喊：“夫人！夫人！大人情况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心头剧震，转身就往外冲，阿史那踉跄着跟在后面。

石榻前，祁韫泽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嘴唇干裂成深褐色，后心包扎的布条渗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带着金色纹路的粘稠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大人他……  刚才突然浑身发冷，脉搏也快摸不到了！”铁山声音颤抖，手里的火把晃得光影乱跳。

柳霜序扑到榻边，指尖触到祁韫泽的脖颈——体温低得像块寒冰，心跳若有若无。

她强压下喉间的腥甜，快速向阿史那简述了祁韫泽中蛊、冰魄蚕反噬、龙骨矿脉爆炸受伤的经过，最后指向墙角放着的木盒：“那是从邺城矿脉核心取来的龙骨矿石样本。”

阿史那凑过去，借着灯光仔细查看那些矿石。

它们有的呈暗红色流淌如血，有的幽蓝似星空，表面都覆盖着细密的金色纹路，与祁韫泽体内的蛊王纹路隐隐呼应。

他伸手想触碰，却被一股灼热的能量弹开，指尖瞬间烫出红痕。

“这是……上古龙骨矿脉的核心能量体。”  阿史那倒吸凉气，“祁将军体内的蛊王之力与这矿脉同源，冰魄蚕的残力又强行压制，三者在他体内撕扯，才导致如今油尽灯枯的局面。”

他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寻常药物根本无效，必须从源头入手，夫人，您看这矿脉样本的纹路，像不像西域星图里的‘北斗续命阵’？”

柳霜序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矿石表面的金纹果然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若能在据点附近找到矿脉的伴生能量点，用这些样本布下‘续命阵’，或许能构建一个疗伤场。”阿史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通过阵法缓慢引导龙骨能量，既能压制蛊王反噬，又能滋养将军的生机。”

“有几分把握？”  柳霜序的声音也跟着发颤。

阿史那沉默良久，伸出三根手指：“三分，矿脉能量霸道，稍有不慎，就会让将军体内的蛊王之力彻底失控。”

“三分……”柳霜序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那跟没有完全没有区别。

铁山连忙扶住她，却见她很快稳住身形，眼神重新凝聚起光芒：“三分也是希望，铁山，立刻召集暗卫，跟着阿史那先生在山谷周围寻找矿脉伴生能量点，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能惊动乌兹国的密探。”

她转向阿史那，语气急促：“除了龙骨阵法，你刚才说的‘冰魄蚕尸毒反噬’和‘蛊王之力共生’的解法，必须尽快找到西域的巫师药师。”

“我明白。”阿史那点头，“这类上古秘闻，多半藏在西域的古老绿洲或雪山圣地，比如……”

他话未说完，柳霜序已果断下令：“铁山，分拨暗卫，兵分两路，一路随阿史那先生寻找矿脉能量点，另一路即刻出发，深入西域，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找到知晓解法的巫师或药师，活要见人，死……也要带回记载解法的古籍！”

山领命而去，石室里只剩下柳霜序和昏迷的祁韫泽。

她重新坐回榻边，轻轻握住祁韫泽冰凉的手，指尖的金纹与他手背上的纹路遥遥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祁韫泽，你听见了吗？”她低声呢喃，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他手背上，“乌兹国的人还在等着看我们倒下，赤渊城的余孽还想着卷土重来，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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