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大燕的一字并肩王
君臣俩就一直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着。
燕皇的暖阁不大，是今年燕皇特意为自己打造的，温度也是颇高。
哪怕是宁凡此刻有些虚弱，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还是有些满头大汗…
一旁的燕皇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见宁凡虽然脸色苍白，但是面容上却没有丝毫破绽！
燕皇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一旁的李德全道，“去给宁凡盛一碗冰梅来！”
李德全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将一碗带着冰块的冰梅放到了宁凡身前。
宁凡连着吃了几口，那酷热的感觉才有所消散…
“冬天窝在家里吃冰梅，这才是享受啊！”宁凡在心里不由得感慨道，燕皇还真是会享受。
片刻后，燕皇将手中的御笔放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对着宁凡道：
“宁凡，朕…想立老五为太子！”
宁凡闻言神色一怔。
但随即又恢复过来…
“这事儿，陛下您定就好，臣没意见…”宁凡垂眼说道。
燕皇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看着宁凡。
暖阁里的气氛有丝凝重，燕皇那疲惫，就连带着声音都比刚才低了几分：
“朕夜里常醒，听着殿外的梆子声，朕总觉得…自己没多少日子能撑了！”
宁凡闻言，心中总感觉有一股气憋的心里难受，他回想起自己和燕皇接触的点点滴滴，总感觉有些想哭….
不论他和那几个皇子闹成什么样子，但是燕皇始终对他留有了一丝宽容。
从一开始他只是个纨绔开始，燕皇为了给他镀金让他率领着一万鬼军深入蛮荒…
再到后来的皇子叛乱，燕皇给予他足够的权利和信任！
后来太子身死，二皇子身死，四皇子造反…
燕皇是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这种君臣之间的惺惺相惜，是从古至今都极为难得的！
燕皇的目光落在宁凡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倒是多了几分慈爱。
暖阁里的地龙依旧烧得旺，宁凡刚压下去的热意又冒了上来，宁凡指尖还沾着冰梅的凉意，却总觉得心口发沉。
“老五的性子…懦弱，胆怯，可能他不会是一个中兴之主！”
“但是他孝顺啊！”
“老二造反的时候，只有他自己在朕的棺椁前哇哇大哭，也只有他，把朕当作了他的父亲…”
燕皇的声音缓下来，带着点回忆的喟叹，眼角都不禁湿润起来。
“他对朕，从来没有其他皇子那般恭维，朕虽然总是打他，但是在朕看来，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又像极了朕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朕也是懵懵懂懂，可父皇直接将这个国家的重担压在了朕的身上！朕想跑，但是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燕皇像是在对宁凡诉说着这么多年自己心中的委屈，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倾诉。
“只是他性子软，老二那件事情，在他心里造成了太大的阴影，朕若是有选择，也想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朕不能这么自私！祖宗的基业，朕不想毁在手里！”
燕皇说着，眼中的温柔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曾经的那个杀伐果断的燕皇。
宁凡感受着面前那凌厉的气势，他心中清楚，那个曾经的燕皇又顶号了。
“宁凡，朕今日，也想把话和你讲开了，朕不在乎流言蜚语，朕只希望…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以让一下老五…”
“朝堂里那些弯弯绕，老五肯定不是对手！朕今日跟你说这个，一是想看看你的意思，二是…”
“希望你可以看在朕的面子上，多多包容一下他！”
话落时，燕皇特意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锁着宁凡的脸，连他喉结动没动都看得仔细。
燕皇要的从不是一句平淡的“臣遵旨”，是想从宁凡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心，几分可靠…
“陛下…”
宁凡的声音有些沙哑，“臣当年在蛮荒九死一生，是陛下给了臣兵马和信任…”
“二皇子叛乱时，臣手里的兵符，也是陛下亲手所授！”
宁凡将心中的情绪压得极深：
“您待臣，早不是君臣之分，是再造之恩！”
燕皇的指尖顿了顿，眼底的疲惫又软了几分。
宁凡抬眼时，恰好对上他的目光，连声音里都带了点郑重：
“五殿下仁厚，是百姓之福…将来若有需要，臣的刀、臣的人，只要五皇子开口，只要是为了我大燕，臣都万死不辞！”
这话落时，暖阁里的凝滞忽然散了。
燕皇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释然，又有点感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朕就知道，没看错你！”
他伸手端过一旁的茶盏，却没喝，只是摩挲着杯沿：
“有你这句话，朕就算是下去，也能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燕皇的话中带着一丝轻松。
宁凡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那碗还剩些冰碴的冰梅，又吃了一口。
冰凉的甜意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酸涩。
他忽然明白，燕皇要的从不是一句承诺，是这份能托孤的信任！
而这份信任，早在多年前蛮荒的风沙里和叛乱的硝烟中，就早早的扎了根。
“拟旨！”
燕皇忽然说道。
一旁李德全立马上前执笔。
“封，天策上将军宁凡为一字并肩王，在朕薨后，有涉权专政之责！”
“赐免死金牌一块，世袭罔替！”
宁凡猛的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皇，“臣…臣惶恐！陛下，请收回..”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燕皇直接打断道，“宁凡，不要拒绝朕，这是朕…欠你的！”
“朕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一是在朕还是皇子的时候，每天开开心心的，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二则是在老二叛乱时，朕和小高在山中当野人的时候…”
“宁凡，莫哭！人固有一死…”
“朕能在临走之前，把老五和大燕托付给你，已经是老天给朕的体面了！”
“半生戎马定山河，鬓雪今添感慨多。
“托孤幸有宁郎在，不教江山付逝波…”
“宁凡，朕累了，你…下去吧！”
此刻的宁凡，早已跪在暖阁之中，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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