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现在要叫陛下

小太监被五皇子抓得胳膊生疼，“殿…殿下，暖阁的人发现时…陛下已经没了气息，就连龙冕还滚在地上呢！”

五皇子的指节松开，指甲在小太监胳膊上都留下几道红痕。

他嘴唇翕动着，像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噩耗一样，声音都带着颤：

“怎么会…早上见父皇时还好好的…”

可没人看见，那丝藏在眼底深处的欣喜，转瞬就被悲痛掩盖。

李德全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早已没了分寸，忙不迭地对五皇子躬身：

“殿下！宫里不能没人主持，咱们，得赶紧回去！”

五皇子这才回过神，只见对着宁凡匆匆一揖，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难掩的焦灼：

“宁兄，父皇突遭大故，本宫必须立刻回宫，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说罢，也不等宁凡回应，便转身跟着李德全快步往外走，袍角扫过门槛，都没停下脚步。

宁凡顿感一阵悲凉。

他回头望了一眼宁老爷子灵堂之中的棺椁，任由天上的雪花敲打在他的身上…

“爷爷，物是人非，事事休啊！陛下他，也随你一起去了…”

“不过也好，你君臣二人，也能相互做个伴！”

宁凡并没有选择和五皇子等人一起进宫。

毕竟，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臣！

燕皇驾崩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由宫内太子主持好了之后，各地的藩王和大臣才可以一一祭奠…

等五皇子和李德全两人刚踏入皇宫，一股压抑气息便扑面而来。

朱红宫墙下，宫人内侍们正捧着素白的绸缎匆匆奔走，原本挂着灯笼的地方，全换成了白幡，风一吹，簌簌作响。

暖阁外早已跪满了人。

数不清的禁军正在周围四处维持着秩序。

燕皇的妃嫔们此刻一个个穿着素色宫装，发髻上的珠翠全换成了白花，哭得梨花带雨。

年纪大些的妃子虽然还能强撑着维持仪态，但眼中的绝望也是肉眼可见。

“陛下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那些年轻些，也没有没诞下子嗣的妃嫔，哭的那才叫一个绝望。

她们都清楚，按大燕律例，无子嗣者，需为帝王殉葬！

而她们，就会是继燕皇之后的牺牲品。

五皇子走到暖阁门口，缓缓停下脚步。

他看着眼前这一片哭天抢地的景象，目光扫过那些无子嗣的妃嫔，眼神没有半分波澜，只对着守在暖阁内的太监沉声道：

“父皇的遗体，好生安置，不许惊扰！传本宫旨意，即刻封锁宫门，所有宗亲王公，立刻入宫议事！”

话音落下，他抬脚走进暖阁。

龙案上，那幅写着“披肝沥胆”的宣纸还摊着，旁边的醉江仙坛子，还好好地立着。

燕皇的遗体躺在御榻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龙冕滚落在脚边，鎏金的边角沾了点灰尘。

五皇子走到御榻前，缓缓俯身，伸手拂过燕皇冰冷的脸颊，声音低沉，却没了方才的悲痛：

“父皇，您放心，这大燕的江山，儿臣会替您守好的！”

“只不过…没有宁家！”

五皇子说着，眼底也是发了狠。

他是大燕太子，燕皇死后，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是正儿八经继位的新燕皇。

这时，李德全也缓缓走了进来，当他看见燕皇的龙体时，不禁老泪纵横，朝着燕皇缓缓跪了下去。

李德全膝盖砸在青砖上，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那锦缎，又猛地收回。

“陛下…老奴跟着您四十多年了，从潜邸到皇宫，您怎么就…丢下老奴走了啊？”

李德全哭得身子发颤，声音里满是无措。

此刻的李德全，哪里还有那一流顶尖高手的风范？

完全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可怜！

在他心里，燕皇早已不是一名君主，而是支撑他半生的全部。

如今这根柱子倒了，他就连活下去的念想都空了…

五皇子站在一旁，就这样冷眼盯着看着他哭了半晌，随后才缓缓开口：

“李公公…”

李德全猛地回神，胡乱抹了把脸，躬身点了点头。

五皇子目光扫过殿外飘着的白幡，声音沉了下来：

“父皇已去，但这大燕的江山不能没有主人…”

“你即刻去办两件事！第一，召集礼部官员，半个时辰后到太和殿议事！”

“第二，传本宫旨意，准备灵前继位的仪式，今日便要定下新君名分！”

李德全愣住了，嘴唇动了动，他刚想说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可对上五皇子那双阴狠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不愿，可也清楚如今五皇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己不过是个太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反驳。

最终，他只能颤巍巍地撑着地面起身，对着五皇子躬身行礼，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殿下说的是，老奴…老奴这就去准备！”

“等等！”

五皇子听见李德全的话突然开口，面露不喜，就连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冷意。

李德全脚步一顿，转过身时，迎上的是五皇子锐利的目光。

只听五皇子冷声喝道：

“还叫殿下？李公公，你伺候父皇这么多年，该懂的规矩不会忘吧？”

“现在，你该叫陛下了！”

这话像一块冰砸在李德全心头，他浑身一僵，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再行一礼：

“老奴…遵旨！陛下请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绝不敢误了吉时。”

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出暖阁，只是那背影，比来时更佝偻了些。

五皇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随后，他转身走到燕皇的龙案前，拿起那方让他垂涎已久的玉玺…

“呵呵，从今天起，这枚印玺，这片江山，就都是朕的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太监，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见状赶忙跪下，然后对着五皇子恭敬的说道：

“陛下，奴才名叫喜顺，是御前司的…”

五皇子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满意。

不过看向大雪之中李德全离开的背影，又不由得冷哼一声。

“连门口的奴才都知道叫朕陛下，李德全这个狗奴才就是故意给朕难堪！朕早晚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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